「耿大人說得有理!」他接著耿予闊的話道,「邱意濃畢竟有神醫之名,他的醫技在下還是相信的,但他若一時疏忽弄錯了藥物,害了我夫人,那必須叫他付出代價!」
耿予闊一聽這話,心裡便明鏡似的。紫仲俊的反應和他的預判一模一樣,他早知紫仲俊喜歡勾欄瓦舍,和玉晴樓的碧柳簡直是過了明路的,外頭都叫碧柳二夫人,就是說紫仲俊早晚要納她為妾,只是韓溱溱一力阻攔才拖著未決。
現在韓溱溱死了,韓家的小女兒繼續做紫仲俊的正室,碧柳便能順理成章進門,這事情兩全其美,只差一個為韓溱溱申冤的,邱意濃豈非正好?
神醫又如何,神醫誤傷也是有的!
耿予闊轉眼間便在心裡判了這案子,臉上卻不帶分毫,只說:「紫老闆放心,本官必定秉公執法,替紫夫人明冤!」
紫仲俊拱手為禮,正要說兩句另有重謝的話,卻聽外頭關師爺敲門進來稟道:「大人,許典史已將邱意濃帶回來了,但跟著回來的還有黔州府的6司獄和白侯。」
「清平侯白璧成?他怎麼來了?」
「白侯到南譙有兩日了,起先是路過松林坡,不料撞上6司獄在許宅辦案,後來又說找邱意濃看診,因此在南譙住了兩日,說是今日一早回黔州的,結果又沒回去。」
看著關師爺一臉無奈,耿予闊氣得鬍子亂飛。
「他在南譙,你們總要跟我說一聲,叫我有個準備!」
「大人息怒,屬下並非不講,實在是您昨夜回來的突然,來不及啊!」關師爺忙道,「不過大人放心,屬下已經同許照講過,要他轉告白侯,就說大人本想一早去送駕,誰知被報案拖住了。」
聽說白璧成那裡另有交代,耿予闊的怒氣收了收,又問:「白侯是要插手彩雲綢莊的案子?他和邱意濃有什麼交情嗎?」
「只是求診的關係吧,」關師爺道,「邱意濃清早離開醫館,正是去找白侯,王捕頭是在驛館把他帶回來的!」
聽了這話,耿予闊不由皺起眉頭,紫仲俊在邊上聽著,這時候急忙道:「難道清平侯要偏私邱意濃嗎?」
「地方法度,如何能由得他偏私!」耿予闊喃喃道,「但他既然來了,也只能會一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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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偏廳,白璧成剛把茶水捧到手裡,便聽著一陣腳步聲響,耿予闊領著紫仲俊匆匆而來。
然而沒等耿予闊參見白璧成,紫仲俊已經箭步邁到邱意濃面前,指著罵道:「你這個庸醫!溱溱何曾得罪於你!你竟在藥里下毒害她!」
邱意濃只怕過含山,何曾怕過別人?紫仲俊越是發瘋,他越是冷冷淡淡:「紫老闆,在下開了十多年的醫館,別的不敢說,庸醫這名號卻當不得!」
紫仲俊怒氣更熾:「人命就在眼前,你竟還在狡辯!」
他說罷回身,向耿予闊施了一禮:「耿大人,您可一定要替小民做主,嚴懲這個狂徒!」
「這位就是紫仲俊紫老闆罷,」6長留冷不丁道,「您家裡出了事,急躁些也難免,但本司獄不得不提醒您,如若證據確鑿,殺人者當然要償命,但若證據不足,那也不能平白冤枉人吶。」
「6大人說得極是!」邱意濃立即附和,「說在下殺了人,總要拿出證據來!」
「我夫人昨日只吃了他的藥!」紫仲俊急道,「不是他害的,還能是誰?」
「昨日只吃了藥?」含山插口,「尊夫人這一整日,茶飯小食都沒有進過嗎?」
她那副脆生生的嗓子,開口便引得滿座目光,連耿予闊也不免詫異,見她分明侍女模樣,如何膽大到在此時開口。
「含山姑娘說得極是!」邱意濃只恨不能鼓掌贊同,「紫夫人必然有三餐吃喝,為何只認定我的藥里有毒?」
「你是誰?」紫仲俊不滿地問含山,「這間屋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含山,」白璧成輕咳一聲,「休得無禮。」
含山的目光輕蔑掠過紫仲俊,望向偏廳之外。白璧成轉而向耿予闊拱拱手:「耿大人,這丫頭被我縱壞了,您多多見諒。」
「不,不,是下官的罪過,下官尚未參見侯爺,就鬧得如此場面。」耿予闊滿臉賠笑,又向紫仲俊道,「紫老闆稍安毋躁,先來見過侯爺。」
紫仲俊這才收了怒容,走來向白璧成行個大禮:「在下紫仲俊,見過白侯,適才出言無狀,還請侯爺恕罪。」
白璧成點了點頭,只說:「紫老闆不必拘禮。」
耿予闊這才笑道:「下官不知侯爺大駕光臨,實在是有失禮數,下官已將那些不知通報的狠狠責罵一通,下官若知侯爺要過來,必然要到驛館去接您。」
「耿大人客氣了,我路過南譙實屬偶然,本不欲打擾地方,但是偶然的機會,卻叫我結交了一個小友。」
他說著,向6長留比了一比:「6司獄年少有為,與我一見如故,他想把南譙的事情處理完了,與我作伴回黔州,我甚為歡喜,因此想留下來等他一等。」
耿予闊的表情變了又變,他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要婉拒白璧成插手彩雲綢莊案,卻不料白璧成的藉口是與6長留作伴,準備好的話全數作廢,一時間倒不知說什麼好。
「耿大人,這事不會打擾您吧?」白璧成又問。
「不,不,打擾談不上。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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