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夜空大朵烟花之下,李明恺离去的背影。
李明恺步子大,又走得急,很快就消失在路的尽头。江柔半晌没挪步子,陷入了乱七八糟的遐想里。
一些日子不见,他怎么好像又长高了?
自己怎么就不长个子呢?不会一辈子就这么一小点了吧。
我爸和那个女人都蛮高的啊,难道不是亲生的?
哎,好想长高啊,可是……
江柔低头看看路灯下自己更显得矮小的影子,吸吸鼻子,颇为苦恼地想,都已经升到高一了,身边的所有女同学每个月都有大姨妈了……
怎么就自己没有呢。
目光落到胸前,更为憋闷,快十六岁了,也不见有什么发育的迹象……
该不会,其实自己是个男的吧?
这个猜想让她吓了一跳,一下子清醒不少,左右环顾,才发觉自己已经傻子似的在门口站好一会了。江柔拍拍自己的脸,后知后觉地去丢报纸,转身上楼。
第二天,秦芩先醒,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多了。
还好年初一不用上班,她在被子里微微舒展筋骨,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偏头看去——发现自己和江柔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身上搭着同一条被子。
客厅的电视还开着,正在重播昨晚的春节联欢晚会。
秦芩一时间愣了神,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慢慢坐起来,晕了好一会,才终于想起来:昨天有人来找江柔,她就下楼去了。然后自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后来……
应该是江柔回来以后把被子从卧室抱出来的,两个人都没洗漱,就这么凑合着躺了一晚。
这真是……
秦芩失笑,她一贯警醒,睡觉的时候尤甚,没想到自己在这姑娘面前居然这么不设防。
目光微移,她看向江柔的睡脸,心生温柔:这孩子看起来很懂人情世故,其实也不过是个心肠柔软并且热忱的姑娘。
不止如此,似乎还对自己看人的眼光颇自信,于是很容易相信自认为“安全”的人。
她也不担心自己另有企图,就邀请一个陌生人到家里来么。
秦芩并非不知晓善恶,也很清楚江柔和那个叫李明恺的人正在做的是一桩好事。
只是有些话,有些往事,她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启齿。
秦芩不免心存侥幸地想,那些旁枝末节,其实根本对案件的进展不会有什么帮助吧……
正在出神的时候,秦芩搁在茶几上的手机振动起来。
……
江柔是被那振动声弄醒的。
她没急着睁眼,闭目躺在沙发上恍神,耳中隐约传来阳台上秦芩的低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