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聂铠,令她深受其惑。
肖洱在每一刻,都很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今晚,她却乱了。她觉得自己的心蒙上了一层雾气,再也看不分明。
聂铠将她带往海岸时的紧张,聂铠暴虐地噬咬她时的后怕,聂铠忍着腿伤带她离开时的沉默。一桩又一桩,钩子似的剜进她心里,肖洱一想起,就扯出血肉来。
好像如果不做些什么,胸腔里那颗千疮百孔的脏器,会在顷刻间,四分五裂。
这个少年,在日益的相处中,早已从最初模糊的印象,一点一点变得轮廓清晰、棱角分明。
他是聂铠。
早已不只是白雅洁的儿子。
两人穿着旅馆的浴袍从浴室出来。
聂铠在洗手池搓洗衣服,让肖洱先去吹头发。
肖洱一言不发,把头发打理好,就抱膝坐在自己的那张床上发呆。
她的眼镜遗失在海里,视野模糊,只能看见聂铠在阳台和浴室间穿梭,把衣服全都晾出去,最后坐在自己对面的床边。
看不分明神情。
但他似乎有话要说,好几次正襟危坐望着她,却又偏过头去了。
“很晚了,睡吧。”
最后,肖洱这么说。
聂铠迟疑片刻,才慢吞吞地点了头,往被子里钻。
肖洱也搭上被子,伸手关了灯。
黑暗中,所有的感官变得敏锐。
肖洱听见聂铠的呼吸声,绵长、安稳。
她在等待。
终于,在某一个时刻,肖洱听见寂静中他的声音传来。
“肖洱,你怕不怕。”
“怕什么?”
“怕你跟着我,会受委屈。”
“你呢。”肖洱说,“你怕你会受委屈吗。”
“傻不傻,我是男人,我怕什么。”
“你不怕我就不怕。”
……
两个人绕口令似的说着话,心却前所未有的安定。
肖洱渐渐困顿,都没顾得上驱赶突然从隔壁床上蹦跶过来的聂铠。
同床,共枕,相拥而眠。
“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嗯。”
“我会拼到最后一刻,去考南大。”
“嗯。”
她的意识飘远,只记得睡着以前,聂铠咬着她的耳朵,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你,肖洱。
谢谢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按理说是明天的,但他被锁了,明天早上九点我肯定起不来解锁的。就先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