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焦躁不安形容初寒妞此时的心情再贴切不过了。安全风险不解除,飞机就不能起飞,有些乘客开始牢骚,但机场不是以乘客意志为转移的,不能启航就是不能启航,等不得的可以全额退票。
在等待中,几次初寒妞要给马一晶打电话,又怕引起她心情激动,强克制住心里的急躁,一再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再怎么晚点也比坐火车快。
随行带了两袋面包和一些作坊加工的肠制品,她拿出一根香肠,顾自吃着。身旁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用惊奇的眼神盯着她。
“阿姨,你老是这样瞅我,我有哪儿有问题吗?”初寒妞也有点毛。
“你香肠里怎么还掺黑芝麻了,香味很大,我还没见过呢?”阿姨说。
“哦,不是芝麻,”初寒妞掰了一半递给她,“阿姨,你尝尝,里面掺的是松露,这种真菌挺有营养的。”
“松露?”阿姨疑惑地端详递给她的那节香肠,“松露……没听说过。”
解释是白费的,初寒妞拿过手机,点了几下屏幕,“阿姨,你看这就是对松露的说明。”
阿姨顺从地接过手机,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可不是咋地,这东西有营养,不过好贵啊!”
“阿姨,你尝一口,”初寒妞鼓励道,“”看看你能不能感觉味道不一样?”
好奇是人的天性,平时若是把吃的给一个人尝,那人定会抹不开,但对于没有尝试过的美味,固有的矜持早就荡然无存了。
“真好吃,有股别样的香味,”阿姨细细品嚼着,“不过这肠本身的肉也好吃!”
初寒妞也不隐瞒,告诉她这肠是用笨猪肉做的,由于加入了松露,目前在国内是创,卖的也很好,有时还供不应求。
看着阿姨把那节吃完,初寒妞又从打开行李箱取出一根风干肠,硬塞给阿姨,”我们自己生产的,吃好多帮着宣传宣传,包装上有地址和联系电话。”
”姑娘,你也是去合肥吗?”阿姨问。
”嗯,我妈在合肥人民医院住院,她前几天被车撞了。”初寒妞回说。
“我儿子就在人民医院当大夫,”阿姨说,我可以跟我儿子说声,让他跟人过个话给照顾照顾。”
”阿姨,不用麻烦了,”初寒妞客气地说,”我妈都住进病房了,大夫会尽心的。”
“唉?”阿姨说,”有个熟人说话还是管用的,现在就这风气,有熟人和没熟人两个态度。”
”各位旅客,飞往合肥的航班恢复启航了,请做好登机准备。”广播喇叭一遍又一遍播报通知。
初寒妞坐在飞机靠窗的位置,窗外是那浩渺无垠的蓝天,云朵如般漂浮着。飞机平稳地飞行着,这种平稳让她感到安心,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
没一会儿,倦意袭来,初寒妞不知不觉睡着了。在梦中,飞机平稳着陆,她随着人流走出候机厅,同行阿姨一眼就看到儿子孙小宇在挥着手。
孙小宇开着一辆崭新的轿车,热情地帮初寒妞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寒姐,一路累了吧?”孙小宇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初寒妞微笑着摇摇头,“不累,就是担心我妈。”
车子很快就到了医院,初寒妞快步走向母亲的病房。马一晶正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但看到初寒妞的那一刻,眼神中充满了喜悦。
经过几天精心的治疗,马一晶脑子里的积水终于消去。医生检查过后,同意她出院。初寒妞满心欢喜地帮母亲收拾东西,准备带她离开。
“妈,咱们回后山村吧,那里清净。”初寒妞拉着母亲的手说道。
马一晶皱了皱眉,“妞啊,妈同意跟你走,但咱在镇里租个房子,我绝不回后山村,那儿会让我想到你爸,我心里会不好受。”
初寒妞心里一酸,她知道父母那段失败的婚姻给母亲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好,妈,都听您的。”
母女俩租了一间不大但温馨的房子。初寒妞每天早早起来去集市买新鲜的食材,为母亲做可口的饭菜。马一晶的身体也一天天好起来。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天,初寒妞下班回到家,现母亲不见了。她四处寻找,心急如焚。
终于,在她们之前去过的一个公园角落,初寒妞找到了母亲。只见马一晶目光呆滞,嘴里喃喃自语。初寒妞走近一听,她竟然在说:“别带我回后山村,别……”
初寒妞抱住母亲,泪水夺眶而出。“妈,咱们不回去,不回去。”
就在这时,初寒妞的手机突然响了。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你是初寒妞吗?你父亲出事儿了……”
初寒妞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的手机滑落。命运的波折再次袭来,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一阵战栗,初寒妞睁眼,现自己在飞机上,刚才不过是梦境,看一下手机,飞机才飞出不到一小时。
是啊,这次母亲出院,我就带她回后山村,从此不再让妈妈一个人孤独过活,家里也肃静,她吃喝不凑,比在娘家好多了。
寻思着,初寒妞又沉入梦乡,初夏和赖丽霞又分开了,孩子归了赖丽霞。再次受到婚姻打击的初夏,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后山村的老房子。
看到久别的前妻马一晶,初夏羞愧地说不出话来,一屁股坐到门槛上,两眼呆。
初寒妞从公司回来,看到初夏来家就问,“爸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和赖阿姨过呢吧?”
“我们又分开了,我没地方去就回家了,”初夏闷声说。
初寒妞心中一阵窃喜,既然爸爸又单身了,不如和妈妈复合,带着这个想法跟母亲商量,然而母亲暴躁地瞪圆眼睛,“我哪怕跟个傻子结婚,也不会再跟他破镜重圆!”
没戏了,马一晶的态度说明了她是多么的憎恨她前夫,那时她才三十多岁,几乎等于毁了她的半生,这份恨不是时间能平复的,初寒妞作罢,不敢再提及父亲和母亲复婚的事。
急促的狗吠声灌满初寒妞的耳骨,该不是有人到家偷狗吧?这突如其来的警觉,通遍她的全身,就连汗毛都直立起来,嗖嗖凉风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