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那阵钝痛又一次浮现,阮沉突然想明白了原因。
“你救我……是为了气盛枝郁?因为他在国外十几年,变得不那么喜欢你了?”
安静的空间里,棋子落在柏木棋盘的声音清脆。
虽然不是这么幼稚的理由,但确实有试探。
顾望舟没有被后半句话触怒,因为看着不太在乎。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阮沉:“可惜,他并没有生气。”
阮沉在这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连泵动的作用都衰弱了,手脚像是回不上血液,越发冰冷。
而将他从这阵喘不过气的安静里拽回来的,是很轻的两下敲门声。
“打扰。”
轻佻散漫的男音介入对话,让书房里的两个人都转过了视线。
顾望舟脸上闪过一丝阴冷。
而阮沉则是……不明缘由的畏惧。
祁返手里拿着一份公文袋,惯例地朝阮沉露了个笑:“你们似乎谈得不太愉快,能结束了?”
阮沉忍住了情绪,转身离开了书房。
祁返视线随了他一段,漫不经心地上抬,和顾望舟森寒的眸对上。
公文袋落到桌上,祁返一手撑在桌子上,饶有兴趣地捡起了黑王重新摆盘。
“怎么不说话,不问问你交给我的事进度怎么样?”
进度……顾望舟最开始安排祁返上那艘游轮的时候就知道他不可能成功。
所以,祁返是来兴师问罪的?
“签是签了。”棋子归位,祁返坐在客人的椅子上,姿态闲散地支着侧脸,一如他们以前对话般平静,“不过,他们似乎信不太过顾氏,换了一个合作对象。”
顾望舟淡淡地笑了一下,置放白棋:“所以,你来向我炫耀?”
“一块地而已,怎么值得我用来挑衅顾先生呢。”黑棋紧随其后,祁返将那只先动的白兵取出棋盘,“当然得是用其他更有价值的东西。”
公文袋被打开,里面的资料一份份落出来时,顾望舟的脸色郁沉下来。
“顾家落魄那几年,顾少是被怨恨蒙了眼,忘记有些事是不能岁月史书的。”祁返用那只被吃掉的白子镇在纸上,眸色沉且暗,笑意却不曾退减,“作为朋友,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
顾望舟当时走投无路,冒了极大的风险用黑吃黑的手段力挽狂澜,被他用废的棋子不是一叠薄薄的白纸能承载的。
所谓商战,无非是比谁的手段更恶劣。
曾经的顾望舟是,现在的祁返也是。
顾望舟抬起白象,吃掉斜方一枚进入狩猎距离的黑棋:“消失的这两天,就是为了搜集这些?你很少做这么费时费力的事情。”
祁返看着逼至跟前的棋子,轻笑:“看来你还不知道,顾老爷子在国外养老的时候摔了一跤,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