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舟真聪明,我还真是有一座玉矿。”李凤迤毫无隐瞒地道。
木成舟看着他,有时候尽管李凤迤没有易容,可他看上去也像是易了容一样,尤其他说的话总是真真假假,虽说他们相处也有好长一段时日了,不过至今木成舟还是不太分得清楚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你是说在那个‘无有’山庄里?”木成舟明知故问。
“哎呀,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说穿了就没意思了。”李凤迤讪讪地摸着鼻子道。
两人正说着,忽地窗外有一道人影漫步踱过,那人影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暗藏着锋锐,却又不是普通人能察觉得到的那种锋锐。
李凤迤忽地道:“阿舟,看来我们的老朋友来了,要不要请他进来喝杯茶?”
木成舟还没来得及答话,外面便已有声音传来:“喝茶不必,多此一举。”
对方话音一落,木成舟在房里已经将门打开,他看着门口的人,温和地道:“荆公子。”
来人正是荆天狱,他一袭深色衣袍,端正坚毅的脸庞中带着一丝与世隔绝的孤高,他注视木成舟,也不说话,只是微一颔首,再看向房里的李凤迤。
“荆兄,你可真不够意思,明明你也来京城,为何不肯与我们同行?”李凤迤的话里居然有一丝责怪的意思,荆天狱也不否认,只道:“你的脚程太慢。”
李凤迤被他的话噎了噎,瞬间换了个话题道:“荆兄如此大大方方前来,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荆天狱只说了五个字:“没人见过我。”
李凤迤听懂了:“传闻婆娑教教主总是戴着一张金面具示人,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看来是真的。”
“不错。”
“难道竟没有一个人见过你的样貌?”李凤迤颇为不信地道。
“没有。”
“不是说百密而一疏……”
李凤迤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荆天狱打断道:“有的话,也已经死了。”
李凤迤总算闭上了嘴。
不过也只是针对面具的事,他很快又有了新的问题:“你认识沈盟?”
“不认识。”
“那认识唐廷?”
“不认识。”
“不会是认识苏彩彩吧?”李凤迤瞪大了双眼。
对于他这个问题,荆天狱压根懒得再回答。
李凤迤自讨了个没趣,想了想又忍不住问:“既然荆兄跟他们毫无交情,怎么会来参加喜宴?总不会是来凑热闹的吧?”
“凑热闹,难道不可以?”荆天狱看着他反问。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只不过我们相识多年,我却从没看出来原来荆兄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
“现在知道也不算晚。”荆天狱淡淡道。
“那眼下荆兄又是什么身份?”李凤迤简直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个不停,问完他像是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太多了一样,兀自替自己辩解了一句道:“这可不是我好奇,而是怕……万一一不小心把荆兄真实的身份给说漏了……”
“你莫忘了,你救了我的事除了他之外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他尚且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我又何足畏惧?”荆天狱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木成舟。
李凤迤闻言顿时垮下脸来,这话千真万确,看来荆天狱才真是百密而无一疏,他什么都想到了,所以坦坦登门参加喜宴。
难得见李凤迤说不出话来,荆天狱的唇角忽地弯了弯,但稍纵即逝,他转身离开,却在临去之前顿了顿,留下一句话来:“字画商人,荆天狱。”
“这人真是惜字如金……”李凤迤故意趁人没走远之时,咕哝了一句。
木成舟失笑,他少见李凤迤吃瘪的模样,原来对付李凤迤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不说话。
“阿舟我们不妨猜一猜。”李凤迤忽地道。
“猜什么?”
“猜荆兄到底送了一幅什么样的字画作为贺礼?”李凤迤摸着下巴,好奇心源源不绝。
“不用猜也知道,荆公子送出的想必是相当贵重的字画,不然又怎么能让半点交情都没有的沈盟将他奉为贵宾?”
人和人总是有等级之分,就拿这个小小的喜宴来说,贵宾所住的别院和沈家庄为普通客人准备的休息间大相径庭,但其实这又是人之常情,亲疏远近,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有所区分的。
李凤迤眨眨眼,忽地压低了嗓音故作神秘地道:“偷偷告诉你,婆娑教的藏卷阁,我溜进去过。”
木成舟闻言却面不改色:“你就算告诉我你溜进过王宫我也已经不会觉得吃惊。”
没能达到预想中的效果,李凤迤只能作罢,然后神色变得稍稍正经了些,问木成舟道:“说起来今天的宾客当中,除了年纪轻才崭露头角的以外,你应该都认识吧?”
木成舟有七八年的时间都被药物迷失了心智,也难怪李凤迤有这一问,他点点头,将自己认识的人一一报了出来:“少林的一灭大师,武当的灵风道长,藏龙卧虎庄的龙子斋,飞云连环庄总镖头连霸鹰,峨眉方师太,麒麟派掌门钟灵秀,紫山剑派掌门紫琼华,夺剑山庄庄主秦玉,应该就这些了。”
“你有没有发现,这些人大多都参与协助调查黄金之案?”
木成舟点头,一进京城,沿路听的都是与这件黄金案有关的传闻和八卦,想要不知道也难。
“不过这些人如今汇聚一堂,而黄金却独留于六扇门之中,你觉得那批黄金今夜会不会有失?”木成舟忽地想到。
“黄金线索已现,我相信步捕头应该早已有所防范,即使被盗,不过是引人上钩罢了。”李凤迤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