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几个小混混没料到竟会如此,吵闹渐渐停止了。
“是何人在此喧哗?”三秀双目一睁,问道。
为一个瘌痢头的小混混嘿嘿一笑,道:“林大小姐,你是名角儿,却也不是当家的。叫你爹出来!”
三秀冷笑一声:“我爹正在都达鲁花赤老爷府上喝茶。你们没长腿么?还要我备下车马送你们去?还不快滚!”
都达鲁花赤老爷的名头一抬出来,混混们的气焰又短了些。为的瘌痢头不甘示弱:“逆党!你一个乱臣贼子,还敢把朝廷命官抬出来?”他说着,忽然瞄见身后一个小喽啰正要逃走,连忙一把将他揪住,“李不三!你去哪儿?”
“我忘带了狼牙棒……”那叫李不三的小喽啰挠着头道。
“呸!你几时用过狼牙棒?过来,跟她说说!”
“说?说什么……”
“早上刚教就忘了?”
那李不三看看瘌痢头,又看看三秀,就咯了一口痰,“呸”地吐在地上,抹一抹嘴,清清嗓子道:
“大胆刁民!竟然敢在酒楼公演反戏,缅怀伪宋,亡我大元之心不死!张三李四,王五麻子……人人得以诛之!”
周围人一听这半文不白的句子,都哈哈笑了起来。和三秀一比,那些人连舞台上的丑角儿都不如。
三秀正色道:“你倒是说,我们演的哪个是‘反戏’?”
“就是你演的那《救风尘》!”几个混混一同说道。
周围人听见这些人指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戏,笑得更厉害了。
“你倒是说,反在何处?”三秀问。
“兀那小娘子,还硬嘴。上证人!”瘌痢头一挥手。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心中猜测这来的会是什么证人,目光一齐向着瘌痢头挥手的方向。只见那里的柳树底下,两个形容委琐的男人正和一个女子拉拉扯扯地走出来。那女子一直低着头,不停地挥袖子打开两边男人的脏手。“别碰我!”她说。
三秀听见那声音,顿时认出来了。
那就是祝双成。
“三秀!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咱们班。他们威胁我,说我们竟然敢和小王爷作对……”
她还要说下去,就被边上的男人抢先一步捂住了嘴。她还要挣扎,但毕竟力气有限,很快就挣扎不动了。
“威胁?”为的瘌痢头又开了腔,“是你自己喜欢庆春堂的穷酸秀才,说要救他,来求我们的,是不是?还说你看那林三秀早就不顺眼了,恨不得剥她的皮,吃她的肉,是也不是?”
双成面上满是屈辱,瘫软在地。一任四周围观的人射来鄙夷的目光。
三秀心中虽然震惊,但还是打算静静看事态变化。
“我问你,”那瘌痢头半蹲□子,看着祝双成,“你得听清了,好好回答。”
“是。”双成小声道。
“大声点,让周围人都听见!”
“……是。”
“我问你,今年二月十三,你去介福班,要谋个营生,是也不是?”
“是。”双成答。
三秀记得很清,那天是花朝节过后的第二天。
“接待你的是介福班班主林庆福。在那儿,你还见到了林三秀。她要你演《救风尘》,是也不是?”
“……是。”
虽说剧目是父亲定下的,但这话说的也不算离谱。三秀想。
“这戏里有两个人,赵盼儿和宋引章。她演赵盼儿,你演宋引章。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