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容尽毁,像是被刀子划过的,扭曲的面庞下瞳孔更是瞪得老大,身体也蜷缩作了一团,似经历过极痛苦的挣扎。
再向下看去,似乎,隐隐看到了内脏。
“唔……”李嬷嬷脚下一软,险些吐出来。
江承恩更是浑身瘫软,要不是刘管家及时将他扶住,他恐怕已经一个踉跄栽出了窗外。
惊恐瞪着地上
被肢解得几乎七零八碎的‘孟氏’,江承恩发出了一声惊悚的嚎叫。
旁人都以为他是悲伤过度,亦或者被孟氏的死相给吓到。
却无人察觉江承恩目光所及的其实并非孟氏,而是孟氏脸上被划得乱七八糟的麒麟图案……
曼陀山庄,是曼陀山庄,是他来寻仇了!
江承恩惊惧之下全然顾不得‘孟氏’尸首,他面容骤白,跌跌撞撞地破门而出。
一路上,江承恩浑身都在颤抖,生怕回头就看到那副狰狞面具出现在眼前,生怕还未到宫门口就落得孟氏一样的下场。
直至入了兴庆宫,看到门外那些戒备森严的侍卫,心情才稍许平复。
整理了下仪容,江承恩端持着副自认温润的姿态踏进宫门。
……
兴庆殿内,袅袅烟雾自香炉内弥散,淡淡的檀香味儿朦胧向四周飘散……
凤座上,太皇太后崔雁君闭目靠着椅背,享受着新晋男宠傅袖杉的按摩。
傅袖杉今年十八岁,生得副清隽秀丽的容貌,眉眼间皆是书生的温润,他垂着脸,摆出副低眉顺眼小心翼翼伺候着崔雁君。
一面替她按压着肩头,一面关怀地她,“太皇太后,小人力道可还行?没有捏疼您罢?”
傅袖杉声音磁性温柔,听得崔雁君头皮一阵酥麻。
她顺着肩胛摸去,摸到了那双年轻的手掌,顺势握进了手心里,摩挲着他的手背,说道,“别按了,去里头罢……”
“伺候好了,哀家赏你个县
男做。”
“县男?”
闻言,傅袖杉眼眸不由亮了亮。
但很快,他又压下了喜色,极乖巧伏身到了崔雁君大腿上,宛如一只小狸奴,柔声地回,“太皇太后,小人什么都不要,只愿常伴于您左右。”
“你就哄着哀家罢。”
“别以为哀家不清楚,你心头定在想着,快些讨了封赏离开我这个老婆子……”
崔雁君嗔笑着,一边笑一边又吩咐傅袖杉,语调里浮动着与年纪不符的娇媚,轻轻唤他道,“好了袖杉,抱我起来罢,去床上……”
语毕,崔雁君推开傅袖杉起身。
傅袖杉赧然一笑,答了个‘是’,便将她打横抱起。
旋即,两个人迅速进入内室钻入了床幔。
不知过去多久,动响才逐渐平复。
江承恩是在半个时辰后见到崔雁君的,一见崔雁君,他便想要上前与她哭诉。
但步伐刚刚迈出,却看到了崔雁君身侧的傅袖杉。
瞧着两个人的神情,就知道是刚做完好事。
江承恩有些恼怒,尤其是睨见傅袖杉那张与自己年轻时有几分相像的脸,他不觉的攥紧了拳头。
崔雁君眸光睨过来,睨视着站在殿中央的江承恩,丝毫没有避讳的拉着傅袖杉坐在自己身旁,一面把玩着傅袖杉年轻的手掌,一面垂眼看向江承恩已然有些年老色衰的老脸,不耐烦地问他,“定远伯,你这么急急忙忙的闯进哀家宫里,所谓何事?”
她用的是闯?
从前自己入兴庆宫,
可从来无须禀报。
江承恩心情愈发不虞,他抬眼看了看傅袖杉,恭恭敬敬向崔雁君行了一礼,“太皇太后,微臣有要事禀报,还请……”
江承恩后头的话未说完,其中意味却很明显,是要遣傅袖杉这个外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