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耳鸣应该已经治好了才对。
“那不是钟点工的铃声,麦片!”
“伙计们快趴下,躲到床后面!”
震耳欲聋的巨响,将队长的话音撕咬吞噬。
队长护住麦片、铅笔与钉锤的瞬间,木门于三团橙色火光的冲击下由左侧开裂为四面板块。花瓶陶瓷碎屑飞溅,烧焦的嫩叶飘入队长口中。
因气流冲击退入浴室的四人稳住阵脚。
淋浴喷头被队长调至最大流量,喷向布满灰尘残骸的正前方。
很滑稽的招数,但很有用。
把煞星的火药引线和身体打湿,这下他可没辙了,不是么?
“唔,我要吐了。我改主意了,队长,”铅笔调整呼吸,捏开一只气囊放至嘴边,让更多氧气帮他理清思绪,“煞星真的…非常危险…!他要是不进精神病院,就是我们该去重症监护室了!”
烟尘中走出煞星的影子,他嗜杀成性的血瞳与尖牙。
他抽出短刀,刀刃直指队长。
“找到你了,亲爱的…前任领队…!”
煞星的头颅向左侧偏斜,他的蔑视与傲慢不言而喻。
队长也对煞星微微点头:那好,煞星想要玩,还差点杀死他和他的小弟作为挑衅。那他就用金属利器陪他玩玩。
给他几秒时间,他得从行李箱里找把武器出来。
“慢慢找,老大,我们有的是时间。”
煞星将刀刃插入瓷砖缝隙,靠住镜面吹气口哨。
“放心吧,绝对是个惊喜。”队长的双手,自背包中游走翻找。
啊,终于,他找到了。
他要让煞星把自己的傲慢吞回去。
吐出来再吃下去,反反复复,直到煞星哭出声来。
……
……
回想起来,这还是史德瑞克第一次见到阿斯拉面纱下的样子。
吸引他的不是对方珍珠般引人注目的蓝瞳,不是雪国冰原般的肌肤,亦或美到能让艺术家充当参考的精致五官。
而是三道纵切整张右脸颊的伤痕。
这就是为什么,阿斯拉要戴着面纱?
拜托,这可不算是毁容。
伤疤多酷呀,史德瑞克还记得,在他只是名个子不比叔叔高多少的小兽人时,他的叔叔安东尼奥一次砍柴时不小心劈到自己的手。
“我叔叔常说,伤痕是你勇气的勋章。”
“你猜怎么着?在那之后,只要他进酒吧时亮出手上的伤痕…没人敢收他的钱。靠着攒下的酒钱,他还买了台伐木机!”
史德瑞克的故事时间结束。
他还有更要紧的问题要处理,腰带,藤条搓成的腰带。
他的肚皮会被勒成两段的,再紧一点他就不能呼吸了。
“谢谢,替我向你叔叔问好,”思考良久后,阿斯拉还是为自己蒙上面纱,将两名德鲁伊护卫的头骨面具戴在脸上,“可是…这伤疤不是荣誉的证明…它是一份耻辱…”
一份直到划出三道伤痕的人坠入深渊前,阿斯拉都不会忘记的耻辱。
邪魁(oni)的钢爪,于火场激战时留下的伤疤。
“算了,以后有时间再讲给你听。”阿斯拉压低声音,让自己听上去更像是森林妖精于德鲁伊,而非只是个狐假虎威的人类。
“好吧,记得提醒我,要提醒你给我讲这个故事。”史德瑞克也戴好面具,将他的刀刃收入落叶织成的棕色斗篷。
两颗野果被史德瑞克塞入昏迷中的德鲁伊们口中—把这当成是报复吧,小绿羊们—希望他们也喜欢野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