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有众多百姓围观,看到蒋门神被打断了腿,不断出哀嚎。
谁曾想到过,这位风光无限的二少爷,竟也有过如此狼狈。更想不到秦轩之竟是如此不给蒋清和朝堂那位杨丞相脸面,干脆至极地将蒋门神抓了起来,而且……是以强抢民女,故意杀人之事,这些百姓此时不由得对这位年轻的锦衣卫大人有些转变,心中有些变化,以前有冤不得诉,今日看来,这位大人是下了决心要审判蒋门神。
周知县脸色复杂,看着秦轩之如此强硬,根本插不上手,心中幽怨。他知道墨庄势必不会就此坐以待毙,等到杨家出手派人过来,以秦轩之越权之罪处理,哪怕他抵死不认,沈重总也要给杨丞相些许脸面,只要拖到京都的压力到了,秦轩之自顾不暇,这案子也就不了了而之。到时候,朝廷来人也会治他为官不严之罪。
“秦大人,此案乃民案,按照律法理应由下官为主审,大人要是主审,怕会落人口舌。”周知县看向秦轩之,微微皱眉。
秦轩之眉尖一挑说道:“这个案子自然是周大人为主审官,我在一侧旁观,大人不必在意。”
周知县脸色微变,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个案子只能由秦轩之来审。
他低着头小声道:“这个案子还是由大人来审吧。”
秦轩之冷哼了声,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两个人之间气氛便变得有些怪异起来,周知县看了一眼台下的蒋门神,沉默了下来,这个案子对他来说很棘手,无论自己怎么做,都得罪人,甚至有可能就此官运止步,更甚者性命不保。
案子没了继续,秦轩之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轻轻敲了几下,转念一想便明白这周知县想的是什么。
既然他装傻充愣,那就让他在一旁当个哑巴。
“周知县,身体抱恙。那这个案子就由我来审。”秦轩之站了起来,双手放在后面,从高堂左侧走到蒋门神身前,似笑非笑说道,“蒋门神,你好大的胆子,强抢凌辱民女,故意杀人,逼良为娼……这一桩桩事,都足够让你死一百次。”
“呵呵,莫须有之罪,何患无辞!”
蒋门神抬起头,看着他丝毫不隐藏那眼里的杀意,“反倒是你们锦衣卫,强闯私宅,将我家奴斩杀,还将我绑过来冠以莫须有的罪名,难道你们锦衣卫真能只手遮天不成?!”
“只手遮天?!”秦轩之轻笑,看着他这副嘴脸,好似说的自己是个受害人一般,脸色忽然一厉“龙溪村有一女子名为孔秀,你还记得吗?她被你强抢入府,受百般折磨而死,罪证确凿,你还有什么话想要说?!”
“这,这……是诬陷!你莫要血口喷人!”
蒋门神心一惊,没想到他竟是要查这个案子,有些慌张,若是追查汪知县一案,他自信没有任何破绽,但孔秀一事,只要找到她尸体那他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所以他一直叮嘱福来一定要处理好孔秀尸体,不过况且这几年来这种事他也做了不少,也没出过事。
他实在想不到这孔秀之死,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
“血口喷人?这里有人证俱在,你还敢狡辩?!”秦轩之冷冷说道,“孔德全,如今就在这公堂之上,他控诉你初七时你带人将他女儿强抢而去,如今孔秀尸骨未寒,仵作的尸检报告里,她生前遭受极大的伤害,凌辱。”
秦轩之脸上浮着寒意,整个公堂的气氛有些压抑,蒋门神颤抖的双唇微启,心头如坠冰窟,看着孔德全那充满愤怒的眼神,似乎要将他大卸八块才能够解恨。
“大人,还请为草民做主。”
孔德全站了出来,深深躬身一拜,“为我女儿讨回公道!”
“蒋门神,你作恶多端,置法度之外,今日我代周知县判你死刑。”秦轩之沉声说道。
随即看向围观的百姓,高声道:“诸位百姓,如果蒋门神曾经对你们还犯下什么罪行,可一一上报,今日我为你们主持公道。”
周知县哭丧着脸,身子瘫坐在椅子上,秦轩之这是真的要与墨庄不死不休。
这一计高,以孔秀一案,获得民心信任,这些年来蒋门神犯下多少罪行,百姓无处申冤,甚至官府之人都是墨庄圈养的狗,他们心里早已经万念俱灰。
如今,秦轩之以雷霆手段,高调的告诉世人,官府不敢管的事,不敢办的案,他们锦衣卫敢。哪怕对方背景来历惊人,他也敢继续查下去。
“秦轩之,你目中无法!”
忽然,人群之中,走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身后跟着十几名护卫。
来人正是墨庄的主人蒋清,原本他一直想息事宁人,但这次秦轩之派人从他府中抓了他儿子,摆明了态度。
“你又是谁?”秦轩之扭头望着蒋清,极为严肃认真说道:“诬陷锦衣卫,乃是诛三族之罪。”
蒋清哑然,片刻后说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墨庄与你并无私冤为何处处针对我儿子?”
秦轩之笑了起来,摇头说道:“我想要给汪知县以及像孔秀姑娘一样被你们杀害的无辜之人,讨回一个公道,你们能给得起吗?”
“不对,不对……无论你们给得起还是给不起,都不是你们说了算,如今由国法说了算。”
蒋门神看着秦轩之,似乎是真想把他赶尽绝路,他看向自己的父亲,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
“父亲,救我……”
蒋清呵斥道:“慌什么,这件事不是你做的,谁都扣不了你头上,锦衣卫也不能如此冤枉一个好人。”
“秦轩之,你越权行事,莫不要以为背后有沈重庇护就如此狂妄,你不过是一颗小棋子,我就不信沈重会为了你得罪杨丞相。”
转而看向秦轩之,严声威胁。
他相信墨庄对于杨文的份量,远比秦轩之在沈重的份量要重。
杨文绝不允许墨庄蒋家倒台,这是一棵摇钱树,也是他稳固地位的工具。
少了墨庄,便少了资金来源,断人财路,势必要遭灾。
秦轩之想要搞墨庄,杨文是第一个反对。
而沈重刚升南镇抚司没多久,还没有巩固地位,他已得罪了牛党,若是再得罪杨文,这朝堂之上便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想必沈重会权衡其中利弊,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绝不是平庸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