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队长拎着政委的脖领子拽进屋里,“他二大爷肩上扛着一颗星,大后天就来,要不您跟他老人家好好唠唠家常?”
第二天一大早,小张打来电话,说齐大人的体温升上来了,商先生“嗯”了一声挂断。
领着俩喽啰兵去了当地某着名学府,进历史系主任办公室,俩喽啰兵在门口站岗,标杆笔直目不斜视,引得路过的广大师生纷纷侧目。
半个小时之后,主任乐呵呵地把商有端送了出来,“商先生,如有差遣小老儿愿尽绵薄之力。”
商先生微笑,“您过谦,与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商某必终身受益。”
一老一少,拽了半天文,商有端捏着两张纸下楼,“您留步您留步。”
老教授够着脖子眺望商先生消失的方向,感慨万千,“一代儒将,我军当真是潜力无限!”
那豪迈的步伐,那正三角的队形,有这样的儒将吗?黑社会气质倒是表露无遗。
上市图书馆办了张借书证,找馆长通融,对照着清单在书海里遨游了整整一上午,俩喽啰兵来来回回搬了三四趟,把吉普车的后备箱后座堆得满满的回了驻地。
中午,某小兵给大队长送饭,从办公室出来,坐在花台上发呆,二中队长路过,踢了他一脚,“干什么呢?”
小兵“腾”站起来。
“大队在不在?”
“在。不过……”小兵忸怩。
“快说!婆婆妈妈。”
小兵挺直,“大队长在看书,看……看……《晚明茶寮文化与文人审美》。”
“啊?”
二队长透过门缝瞧了一眼,确实端坐在桌前看书。
晚上,二队长从商有端办公室门口过,不经意瞄了一下,嗯?《名臣时代——论晚明皇权的丧失》?你跟晚明杠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商有端递给喽啰兵一张纸,说:“我在图书室,把名单上的人给我叫过来。”
“是。”
十几个人排列整齐在门口等着,不一会儿,只留了一个,其余人等全开除了出来,旁边呼啦围了一群人,七嘴八舌地乱开了,“叫你们干什么了?”“不该问的别问!”“我就是好奇,大队长自从回来之后有点反常。”“何止有点啊,我昨晚看见他在看《由乘轿逾制谈晚明礼崩乐坏》。”“学者型特种兵?”“这就是差别,要不然为什么他是上校你是少尉呢?”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了。
不一会儿,开除的十几个人之一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为什么叫我用扬州话念?”
一人耳尖,坏笑着撺掇:“念什么?”
“念‘我是来旅游的’。”
“用扬州话念?你是扬州人?”
“是啊。”
其余人等立刻跟着嚷嚷,“我也是。”“我也是。”……
于是,大家左瞧右瞧,相顾无言。
一直到晚上,唯一的一个也出来了,立刻被同袍拉到一边,问:“队长派了你什么任务?”
“哪来任务啊?让我教他说扬州话,他说我的扬州话最接近。我就纳闷,我一个扬州农村人能有城里人说得正宗?”
“啊?”
“研究方言的学者?”
吃完晚饭,商有端从食堂出来,手机响了,对面小张说:“大队,这人叫齐岭川。他说他要见你。”
“没别的了?”
“没了。”
“李淮在哪儿?”
“不肯说,就说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