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肅心焦憂慮,一整個下午都在懊悔自己昨天對裴頌安說話語氣太重。他抽時間給兼職的推薦人打了電話,又一次推了晚上的兼職。
熬到下班,江肅立刻去了裴頌安家門外。
裴頌安家是獨棟的公寓,單二層設計的房子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很少見。房子外面有隔院的圍牆,附近治安不錯,保安廳就在對面,院裡沒放東西,裴頌安一般不上鎖。
江肅走進院內,從窗口能看到房間裡一片漆黑,裡面沒開燈,裴頌安不在家。
他沒進房間,裴頌安說過讓他不要再來,他知道密碼也不會進去,否則裴頌安看到一定會更生氣。
十月底的天已經有點兒冷了,江肅坐門口的台階上,夜裡的風吹過來,涼意十足。
他手裡拿著一個紙袋,裡面裝著昨天從裴頌安家穿走的衣服,衣服他昨天晚上洗乾淨了,在家裡找到一個最好看的袋子把衣服裝好,打算順便還回來。
江肅在門口等到凌晨,困意席捲而來,他靠在門邊半睡半醒,又從凌晨等到天際微亮,卻始終沒見到裴頌安,裴頌安一晚沒回來。
江肅不由得想到前天晚上的事,他在想裴頌安會不會又跟別的男人去住了酒店,他們在一起待了一個晚上,會做什麼,裴頌安會不會讓別的男人親他抱他,或者做更親密的事。
這個想法讓江肅越發難受,他想知道裴頌安現在在哪兒,在做什麼,所以他撥通了裴頌安的電話。
他的手機號沒被拉黑,電話響了幾聲接通了,那頭傳來裴頌安疲懶睏倦的聲音:「誰?」
江肅有點開心,還能再聽到裴頌安的聲音,真好。他問:「你在哪?」
裴頌安沉默了幾秒,拿起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備註,語氣不善起來:「是你啊,大清早的打什麼電話,有事?」
「你晚上沒回家。」江肅陳述著事實,又問:「去哪兒了?」
裴頌安厭煩的嘖了聲:「我沒跟你說清楚嗎,你以後不用去我那兒了,也不用再給我打電話。」他跟朋友開黑,玩兒了一晚上遊戲,這會兒又困又煩,沒什麼好脾氣。
江肅連忙道歉,企圖讓裴頌安收回說出口的話:「那天是我語氣不好,我……」
「跟誰打電話呢,大早上都不消停。」打完一局遊戲,鄭旭摘下耳機,聽到裴頌安在說話,順口問道:「早飯吃什麼,我叫人送上來。」
江肅道歉的聲音戛然而止,他聽到裴頌安在電話那頭說了幾樣早點的名字,語氣閒散又理所當然,顯然是跟旁邊的人很熟。
江肅口中那句你跟誰在一起還沒問出口,裴頌安就掛了電話,連解釋都沒跟他說一句。
江肅只覺氣血上涌,濃重的怒火似要將他吞噬。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才讓心情平靜下來。
一整天,江肅都是沉默寡言的。
下班後,他回了趟家,在家裡待到王霞熟睡,他出了家門,坐末班車又到了裴頌安家門外等。
等到凌晨一點多,外面駛來一輛跑車。那車停在圍牆門口,江肅看到裴頌安從車裡下來,笑著跟裡面的人揮手告別。
車子離開後,裴頌安才轉身往房門口走來。
院外有路燈,昏黃的光能照亮半個門口。江肅就站在那裡,裴頌安走了沒兩步就看到了他,語氣不悅的開口問:「你來這兒做什麼?」
「我來找你。」江肅站在門口沒動,他身形高大,大半身體處在有光亮的地方,只有臉上的表情隱沒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找我做什麼?」裴頌安語氣輕漫,不甚在意道:「不是說過,你以後不用來了。」
他長這麼大,還沒幾個人跟他說過重話,就連他爸都沒怎麼訓過他。給他摔筷子擺臉色訓話的,江肅算是頭一個。
想想他也是有夠無聊的,跟這麼一個耍心眼的小子瞎磨蹭,玩兒什麼虛情假意浪費時間,真是腦子抽了。
考慮到江肅這段時間跟他身邊跑前跑後的做了挺多事,明面上對他很是服從,他就沒跟人發火,那件事算了,他不計較,也不想玩兒了,無論江肅接近他有什麼目的,他都不想知道了。
裴頌安邁步越過江肅,伸手要去輸密碼,手卻被大力抓住,江肅聲音低沉著問:「什麼意思?」
裴頌安掙了下,沒掙開,他耐心不佳的說:「字面上的意思。」
江肅安靜了片刻,問道:「所以,你是要跟我分手?」
「分手?」裴頌安詫異的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想跟江肅說清楚他只是玩兒玩兒的,從沒真拿江肅當男朋友,但又覺得沒必要,只隨意說:「你要這麼理解也沒問題。」
「裴頌安。」江肅一字一句的叫他的名字,話里像是怒極,抓著他手的力道也驟增,腕上生疼。
裴頌安掙動了好幾下都沒能把手腕從江肅手裡抽出,他來了火,譏諷道:「怎麼,生氣了?你想怎麼樣,要跟我動手?」
江肅當然不會跟他動手,但是江肅會吻他。
裴頌安後背抵到門上,江肅從黑暗中壓過來吻他。短暫的怔愣過後,裴頌安抬手要推開江肅,卻被江肅摁住,半點掙扎不了。
「張嘴。」江肅的唇覆在他唇上,嘴唇嗡動,氣息灼熱。
「我張你媽。」裴頌安張口就罵。他沒去找江肅不痛快,江肅反倒跑他跟前跟他來這齣,強吻他幾次了,真當他是能隨意拿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