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讲武德,单臂扶着沙靠背,将壁垒分明的腹肌缓缓向佟言。
尖叫和口哨声吞没了深海的涛声,晃动的草裙上方,是蓬勃热烈的肌肉。
即便如此,众人眼中的佟言还是冷静自持的,远远瞧着神色依旧疏淡,后脊虽被迫贴紧了沙,却仍然挺拔卓然。
只有盛屿看着逐渐红透了的耳尖慢慢喝了一口酒,他与佟言坐得不远,中间仅有一臂的距离,足以看清男人紧抿的唇角和掩在睫下的躲闪目光。
盛屿的视线从佟言的脸上慢慢滑落,最终落到那截收紧的腰上。他很少觉得身心愉悦,现下倒是可以算上一回。抖出烟含在嘴里,垂眸去翻口袋里的打火机,却在下一刻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引火声,抬起眼,佟言举着火苗已经送到了面前。
四目相接,中间只隔着一束火光。盛屿极为罕见地露出诧异的神色,佟言却在紧迫的形式下敬业地催促:“盛总不点吗?那我收了。”
刚刚撤回的火苗被粗粝的手掌握着腕子重新拉回,盛屿低头点了烟,拇指在白皙的腕口轻轻刮了一下才松开。
“需要帮忙吗?”他笑着问。
有那么一瞬,佟言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粗粝的指腹有茧,刮在皮肤上的触感算不上美好,却恰巧踩了佟言癖好,酥麻了半边身子。
压着看不见的指痕,佟言轻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腕口,垂眸问道:“这人要什么?小费吗?”
曲起的手臂摘了烟,吐出的烟雾散入湿咸的空气,盛屿漫不经心地开腔:“一个吻。”目光送出去,“亲在那里。”
佟言的视线跟过去,仅一偏头,嘴唇险些碰到在身前的温热皮肤。
一片兴奋的惊呼声中,盛屿举起手中的啤酒隔空敬向佟言,和他确认:“腹肌。”
东方的内敛含蓄与西方的热情大胆,催化出了最原始的疯狂,英俊年轻的中国男人被怂恿的声浪包裹,舞者随着音乐扭动的腰肢贴得更近,佟言用中文与英语讲出的拒绝,都在越热烈的气氛中堙灭无声,他只能一边保持着风度,一边极力的向后仰身。
盛屿清了瓶中最后一口酒,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他一只手夹着烟,另一手缓缓挑开了自己衬衫的扣子。
指尖滑过,扣子崩开,像缓慢开启的铁笼,即将释放雄健凶残的野兽。
最后一颗扣子滑脱时,酒吧中似乎安静了一瞬,待盛屿走近,穿着草裙的男人下意识让出了地方,盛屿笑着将烟咬在嘴里,在佟言目瞪口呆的震惊中,单手扣住他的后脑,曲肘一勾,将人用力地按在自己极为漂亮坚实的腹肌上!
深暗的海水翻涌起巨浪,轰然砸在岸边的礁石上,炸开了花!
“帮你解围,没吓到吧?”
小岛露重,入了夜石板路上有些湿滑,佟言挑着地儿落脚,步子迈得很大,有些匆忙的意思。
离开酒吧已经很远了,他的耳中似乎还有欢呼和起哄声,直到盛屿的话在身后响起,才觉出身边的静来。
脚下微顿,佟言沉默了一会儿,回看向盛屿,月光下的他面容清疏、眉眼柔和,却也铮然清亮。
“吓到谈不上,就是有些突然。”
盛屿撩开面前的花枝越过佟言:“那我就不说抱歉了。”
男人的衬衫重新包裹起来时显然有些随意,扣子仅搭上了中间的两颗,松垮的面料遮住得不多,色一路蔓延,从宽阔饱胀到劲瘦贲张,末了,腰线越收紧,没入了牛仔裤中。
错身而过,佟言抿了一下唇,避开了目光。
花枝缠密,海水轻涌,两人交换了位置,佟言落后半步踏在盛屿的脚印上。
“我是gay。”这回换佟言的声音响在身后,“盛总如果介意……”
“知道。”盛屿回头,目光有些凉,更像是事不关己的叙述,“你和赵允升是一对儿。”
佟言:“……”
小径兜兜转转,石板路前方是一小段海滩,盛屿和佟言都住在岛尾的沙滩别墅,这是必经之路。
沙滩上设置了供人休息的长椅,盛屿却偏爱一块被海水磨平了棱角的礁石。此时已经退潮,礁石风干,盛屿坐上去才仰起头象征性地问道:“坐这儿抽根烟再走行吗?”
也没等到答复,烟已经晗在嘴里,眼神勾着佟言,等他来给点烟。
2o根。佟言暗忖,刚查过,2o根烟可以毒死一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