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喝酒!”碰完一杯,令狐冲心中苦涩。
倒在地上的青城二兽,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仅眉心间有一处指甲盖大小的红点,鲜血都没有渗出。
如此精准的控剑力道,邱白的这一剑,他望尘莫及。
令狐冲一直觉得自己的剑法造诣,在年轻一辈中,不说独占鳌头,起码也有个靠前的位置。
现在看来,无疑是坐井观天。
轻吐一口酒气,他叹道“跟白大侠的剑法一比,我简直是愧为剑派弟子!”
瞧见令狐冲有些失落,邱白道“我的剑法之所以看起来厉害,主要是因为内功和轻功高明。
若仅仅是对剑拆招,我这路唐诗剑法,未必能胜过你华山派的太岳三清风。”
这番话虽带着安慰之意,但也确实是实话,两门剑法都很熟悉的邱白,心中还是认为太岳三清风更强一点。
邱白不知道的是,前世他所修炼的华山派镇派剑法‘太岳三清风’和‘狂风剑法’,皆是武学大成后的令狐冲改良了许多的。
现在这两门剑法,在上乘剑法中水平偏下,远不及上乘第一的唐诗剑法。
不戒和尚和曲洋,听邱白这么说,眼里皆是精光一闪。‘君子剑’岳不群的太岳三清风,他们早有耳闻,能让邱白这等高人都青睐有加,这剑法定是不凡。
“唐诗剑法?大哥哥你这剑法是一式剑招一诗么?那岂不是有几百几千招?”曲非烟兴奋道。
女孩的关注点,不在武学的强弱之上,她只觉得这剑法十分地新奇好玩。
“那倒不是。”邱白笑着解释道“我这剑法共计三十六招,每一招对应一句五言绝句。”
曲洋实力不强,作为日月神教长老,武学见识却是不弱。
方才邱白惊鸿一剑,招式上趋近圆满,无可挑剔,但他总感觉有一些气势上的奇怪之感。现在孙女这么一点,他琢磨明白了,这奇怪之感,就出在唐诗之上。
邱白豪情万丈,杀伐果断,行事作风曲洋很是欣赏。
当是结个善缘,他指点道“白大侠这唐诗剑法,是不是每出一剑,嘴上定要吟出一句诗?”
“正是!”笑意一顿,邱白虚心道“我这剑法目前遇到了瓶颈,前辈是不是看出了什么问题?”
性格谨慎的老江湖曲洋,不会说一些无关痛痒的闲话,他这么问,定是看出了剑法上的一些不足。
吸了一口旱烟,曲洋道“老朽不善剑法,但精于观气。白大侠这唐诗剑法,剑招虽精,却气由口止,胸气不舒,剑意距离圆满就差了这么几分。”
气由口止,胸气不舒?
难道是我唐诗念得太过敷衍,导致味道不对味?
邱白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问题。
一直以来他都把唐诗剑法中的唐诗,当成是一种负担。有时候念诗的声音,小到他自己都听不见。
在邱白的潜意识里,打架就是打架,吟诗起剑,是一种华而不实的装逼犯行为。
然而,既然是唐诗剑法,诗与剑本就是交融在一起的,只懂剑不懂诗可不行。
想及此处,邱白提起一壶烈酒,起身走到了二楼的开阔处。此刻他已醉了四分,胸口全是激荡之气。
烈酒入喉,闭眼是黄沙万里。
广袤的大漠里,孤烟直上,无尽的黄河边,落日浑圆。
河水奔涌,千年不息。东升西潜,亘古不变。那冲天的烽火,终将掩埋于黄沙之下,成为无人知晓的沙砾。
是孤独。
无解的孤独。
在浩瀚宇宙中,人类渺沧海之一粟的孤独。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沉浸在这孤独的意象里,邱白眼角滑落了一滴热泪。
手中之剑,信马由缰。
壮阔雄浑,苍凉萧索的剑势上,这次掺杂着感极而悲之意。
走马漠上,他似成了贬官的王维,前途晦暗。
关山难越,转即他又想到了上一世憋屈的自己。
无力!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