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匆匆而过,转眼间便来到了六月二十四日,这天傍晚诸葛诞在县衙的后院中拆开了夏侯玄的信,信上说,陛下不日即将东巡许昌,可能会路过荥阳,让诸葛诞早有个准备;还说了夏侯玄兄妹的一些事和马钧改进绫机的情况。
到了第三日早晨,县衙也收到了公文,诸葛诞便要县丞黄兴积极准备大军所需粮草,这是能够抵粮税的,对县中影响不大,还免去了运到洛阳的辛苦。
“此事断不可出任何差错,否则陛下震怒下来,尔等就要遭殃啦!”
“诺!”黄兴躬身回道,他还是分的清轻重的,此事也关乎他自己身家性命,自然不会有半分马虎。
只是他心下免不得怨怼两句,还说我等要遭殃,第一个遭殃的还不是县令大人你啊……
到了午间,诸葛诞正在吃厨娘大婶为他做的炒菜时,却听见了大牛那由远及近的哭啼声。
“公子!公子,大事不好啦,我们被截住了啊!”
等他进来,看见诸葛诞坐于厅中,便哭的更厉害了,连话都没法继续说了。
诸葛诞心里咯噔一下,脑子蒙,你说话就不能不大喘气?说清楚再哭也不迟嘛……
缓过来后,他责怪大牛道:
“你莫要再哭了,到底生何事了?啊?”
大牛还在抹着眼泪,想要说话,却是一抽一抽地讷讷不能言,诸葛诞心里叹道,这个才十五岁的娃可能是真的吓坏了……
这时厅中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婢女打扮的女孩子,她们脚步踉跄,脸有倦容、面带哀色,看见诸葛诞后,好像找到了依靠,那妇人便也大哭了起来。
“诞儿,诞儿,为娘可算看到你了,你父亲,你父亲他被乱兵抓走了!”
小女孩也跑到了诸葛诞的身边,死死抱住诸葛诞的胳膊,哭泣道:
“兄长!啊,兄长,嗯……”
啥?我父亲被抓走了?这就是我母亲和小妹了……
诸葛诞赶忙安慰道:
“母亲莫急,母亲莫急,小妹也莫再哭了,父亲到底是如何被抓走的,在哪里被人抓去的?”
诸葛诞上前扶着二人坐在席上,任由她们又哭了一会,等情绪稍稍平复后,小妹还是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母亲则缓缓开口道:
“我们十七日出来后,第二日刚出了琅琊地界,便被一伙乱兵截住了,说是不能出琅琊地界,你父亲上前与他们理论,无果,你父亲便与我打眼色,然后我瞅准机会,就让大牛驾车带着我们娘俩儿和蛾儿、杏儿冲了出去,他们只有带队的有马,所以未来追击,可是你父亲他,你父亲他”,说道这她又哽咽了起来,眼泪又冒了出来,俄而她又忍了回去,继续说道,“他被扣下了,还有家中的童仆家奴七八十人,五车的货物也都陷在那里了。”
“确定是父亲被扣下了么?也许过两日他们便来到了呢?”
母亲一听诸葛诞如此说,便点了两下头,似乎是希望真如诸葛诞所说的那样,诸葛奉过两日自己便会来到了。
小妹一听如此说,脸上也稍稍缓解了些忧色,连边上的两个站着的小婢似乎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诸葛诞叹气,轻拍几案道:
“哎,也许是那臧霸的部将反叛了,虽然他已于去年入朝为官,又被陛下夺去了兵权!但是青州、徐州某些地方的军政大权,一直被那些地方豪霸把持着,他们很是不安分,母亲可能不晓得地方上的事,父亲平日在家耕读也并不关心。”
妇人心道,我家胆儿长大了,知道这些军国事了……
她深呼吸了两口气,问道:
“哦?诞儿知道他们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