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花子虚却快步跑了进来,嘴里还大喊着:“张婶子,婶子,今日你可要帮我个忙!”
他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神情慌张而笃定,如同赌局上已经失去理智的狂徒,疯狂地叫喊着。
潘金莲眉头微皱,心中暗道不好,这花子虚怕不是已经现了什么。
她现在还不晓得花子虚遇见了个不好惹的角色。
这时,张婆却忽然打断对方,神色间颇为微妙地问道:“虚哥儿,不晓得你娘子李瓶儿是得了什么病去世的?”
花子虚面上一怔,他哪还记得这些,满心只想着让张婆帮他撒谎躲过这劫,刚想着随意找个借口混过去,好恳求张婆帮他。
突然,花子虚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先前从未说过自己的娘子叫李瓶儿,而张婆是怎么知道的。
花子虚神色顿时阴郁下来,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两人,如同毒蛇注视一般。
见张婆面上闪过隐秘的愤怒与担忧,花子虚喉间顿时出一声冷笑,看来对方已经知晓了他杀人的事情。
如此下来,张婆不仅不会帮他,怕是还会故意将他交出去。
想到这里,花子虚几乎咬碎牙齿,神色癫狂,目光如同吃人般,一字一句质问道:“张婆,我何时说过她叫李瓶儿。”
潘金莲见对方神色阴郁,心中便觉得不妙。
闻言,心中暗道果然,张婆虽上了年纪,性子却朴实单纯,哪里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刚才拐弯抹角的说话恐怕已经是她最大的避讳了。
张婆也晓得自己暴露了,面上显露着愤怒和痛心,在她眼里,花子虚还是个孩子,是不可能会杀人的。
一时间,张婆难以接受,生气地骂道:“你可真是个畜生,怎么…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花子虚见张婆神色痛惜,心中顿时觉得还有一线希望,猛地跪下身子,抱着张婆的腿大声诉苦道:“张婶子,你是不晓得嘞,那贱人竟然背着我偷人,我对她难道不够好吗,都是她活该,她活该死!”
花子虚说得咬牙切齿,而张婆面上微愣,但心底还是十分愤怒,“那你也不能杀了她啊,这是要坐牢的!”
花子虚眼珠一转,神色顿时变得讨好,只差点头哈腰地说道:“张婶子,我的亲婶子,自我爹娘去世后,就没人在疼过我了,今日我斗胆求求您,只要您一句话,就一句话,子虚我就不用坐牢了!”
张婆一怔,满脸疑惑,自己这半身子都要入土的人,哪能一句话免了他的牢狱之灾,真真是可笑。
潘金莲却是心中一动,这花子虚明显是遇见了什么,她上前一步,快问道:“可是有人要来抓你?”
花子虚赶紧点点头,抱着张婆的腿接着哀嚎道:“对,对,那县衙里有个什么武都头,为人心狠手辣,我若是落在了他手里,怕是不死也得剥层皮。”
武都头!?
潘金莲神色微变,心中懊恼,这武都头不正是武松吗。
那色鬼转世的泼货怎么来了,若是让她瞧得自己在这里,怕不是要翻了天。
一直以来,潘金莲对武松的印象都停留在敬爱兄长,嫉恶如仇上,先前自己主动和武大郎和离,怕是已经惹了对方厌烦。
更不必说临走时,自己还那样浪荡地勾引对方,这印象分怕是早已跌入了谷底。
若是两人见了面,自己还保不准要接受多少刺人的眼刀子呢。
但如今这种情况,花子虚是必须要交出去的,因着张家二老的恩情,潘金莲也没打算徒留张婆一人,只好在心底请求自己稍微不起眼些。
而花子虚见张婆神色渐渐犹豫,心中大喜,连忙说道:“婶子,只要我躲起来,您出面帮我劝走那武都头,说上几句似是非是的话,今日这劫难子虚我便跨过去了!”
这样一说,张婆顿时反应过来,这花子虚并不是害怕那武都头,单纯是想逃过这杀人的作孽。
当下张婆便拒绝了,她虽年纪大了,心又软,但基本的做人道理还是知晓的。
若是自家孩子出门在外被人杀死,这双眼睛怕是都会被哭瞎了,哪里会饶过对方。
张婆心中不满,却还是苦口婆心地劝道:“虚哥儿,若是你不想与此人会面,那婆子我便送你一程,与你一同去往那县衙,或许还能够宽大处理。”
这话便是要叫花子虚自行前去县衙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