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她,否则孟松雨也别想活。”一道身影缓缓地出现在孟松承面前。来人全身都裹在厚纱袍里,仅露出一双成熟沧桑的眼睛。
孟松承朝下方望去,只见树林里又冒出来十多个人,手持弩弓,对准了马车。
“那箭头淬着的毒药可比传花击鼓香能更快的要人命!”来人不慌不忙的与她谈判。
孟松承似乎全然未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道:“你是薛荻?”
“她在十八年前就死了。但我带着三十七人的不甘重生在那片火海里。”平静的语气里有明显的愤怒。
“数不清的江湖人士受尽薛郢的毒物折磨,他们的不甘怎么办?”
“哼,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士自相残杀,就算不用毒药,也会采取其他办法,罪名却落在薛家头上!按你们的思路去推理,制造兵器的人同样有罪。什么匡扶正义、捍卫江湖,不过是谢京瞻、孟千山的统领江湖的手法!”女人由平静变得愤怒,“孟公子,你以为薛家惨遭灭门真的是制毒?呵,太天真了!”
“解决薛郢一人可解江湖之困,这个代价是最轻的。”
“每个人的性命只有一条,但冷血之人向来对此不屑一顾,你也不例外。要不你来做个选择题好了,孟松雨和谢无双只能活一个,要怎么选呢?”薛荻打出一个手势,手下获令齐弩弓的短箭。尽管有贺然挡在马车前,还是有箭漏网,射进了马车内,引起了孟松雨的惊呼。
孟松承看向半死不活的夷姜和阳月儿,“她们两人你想留哪个?”
这些跟随自己的女孩被她一手抚养大,彼此之间有身后的感情。薛荻不愿再损兵折将,妥协道:“我给你解药,你放我们走。”
柳白樱看向自己血淋淋的手腕,急道:“坊主,不能让他们走!他们今日不死,来日——”
“白樱,你住口。夷姜和阳月儿,你不想她们活下去吗?”
薛荻为夷姜和阳月儿输送些许内力,唤醒两人,然后掏出一个药瓶,扔到遥远的空地上。最后当孟松承放开柳白樱时,吹响口哨,命令持弩弓的手下撤退。
眼看薛荻带领众人撤退,孟松承心有不甘,但终究还是谢无双的性命更为重要。他将药瓶捡了回来,匆忙赶回谢无双身边。彼时谢无双体内的传花击鼓香已经作,令其面如枯纸,双手冰凉。孟松承见了,一双星目霎时殷红,立即喂她服下解药。
孟松雨眼泪噼啪掉落下来,“谢姐姐好像一下子就背过了气,我输送了一些内气过去,但根本没有用。哥哥,服下了解药,她应该会好吧。”
孟松承也不知该不该相信薛荻的话,嘴上安慰道:“应该会没事的。”
等了许久,依旧不见谢无双苏醒,孟松承连忙为其输送内力,无奈谢无双的各大要穴已然关闭,全身血脉凝滞不前。
“谢姐姐,是不是不行了。”豆大的泪珠悬在孟松雨的下睫毛上,心脏痛的像是裂成了两半。
“没有,她没事,再等一会儿,就会好的。”孟松承抵死不认。
“公子!谢三小姐其实很早就——”
都怪自己,都怪自己拿到解药的时间太晚了!剧烈的自责令孟松承心如刀割,谢无双唇边残留的微笑像是致命的毒药,淬入心间。
眼看秀美的指甲乌黑了大半,孟松雨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哭泣不止。
孟松承眼眶猩红,将她的手握在手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哽咽道:“双儿,你看看我。”
“哥哥——”
孟松承的嘴唇不停的颤动,再也没有呼唤佳人的勇气。
这时,从谢无双的袖笼里散出一股奇异的茶香,令孟松承骤生警惕。这股茶香颇为熟悉,与奇鸧九头毒的香味甚为相似。他连忙剥开谢无双的袖子,藕白色的手臂上扎着一根泛着幽蓝光泽的银针,附近的血管变成了熟悉的青黑色。
“是奇鸧九头毒。”这个味道令孟松承猛然惊醒,肺腑骤生寒冰,“我们……上当了,也许一开始传花击鼓香就是个幌子。”
孟松雨颇为惊慌,问道:“奇鸧九头毒……又是柳白樱下的手?”
“奇鸧九头毒作极快,双儿丧失意识之时,柳白樱一直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没有机会下手。”
“就算不是她出手,提供毒药的总是她吧。薛荻行动,是帮凶。”孟松雨边哭边怨恨道。
千头万绪交织在一起,孟松承悲伤到不能思考,“无论是薛荻还是柳白樱……我要她们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