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孟松承如此笃定,单纯的卫天雪终于在混沌的泥沼看到了曙光,不由面露喜色,“太好了,这趟总算没有白来。我该走了,天黑之前,必须要赶回去。”
“慢走。”孟松承冷静送别。
待卫天雪消失在浓林,孟松承感到左肩一重,一只手搭上了肩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承儿,这几日你去哪了?”显然,孟千山旁听了全程,又丝毫没有将他们的突围放在心上。
父亲眼线众多,瞒是瞒不住的。好在孟松承早就想好了借口,道:“婚礼在即,必须尽快调查出薛荻的下落,特意走了一趟鄂州。”
孟千山边叹气边摇头,“西边?走反了!”
孟松承装作茫然不知的样子,道:“还请父亲明示。”
“派人去泉州看看吧,任红英和凌鹏鲲被薛荻收买,阳奉阴违,他们二人的性命不要留了。”
“薛荻在泉州?”孟松承惊奇道。
“大批量采购毒药的人,不是薛家人会是谁!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老夫背后搞动作,哼。”孟千山语气轻松,俨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对了,云杉居的小大夫你是不是认识?”
山门的长坡阶梯,庭院里的游廊,池塘上的拱桥,都布满了他们这对父子的足迹。
孟松承恭敬地跟在父亲身后,前往观沧阁,“认识,但算不上熟悉。”
“你知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
“她的回光剑落在我手里,你且随我进来看看。”
打从孟松承记事起,孟千山身为父亲可谓是几无耐心。今日,他展现出前所未有的耐心,特意慢下脚步,把孟松承领到书房。
他按下书房的机关,带领孟松承走入暗室,从琳琅满目的剑架上取下一柄散着青玉微光的细剑,“你瞧瞧,是不是这把剑。”
实际上根本无需反复观看,孟松承也能确定是云漠光的剑,但他还是好生研究了一阵,“是她的剑。”
“从小,你便听过云朝林的故事,甚至将他视作榜样,应该知道他的故事。他年少时所持的那柄剑,也叫回光剑,就是你眼前这柄剑的前身。”
孟松承装作不知,“云漠光是云朝林的血脉?”
“错不了。”
“这么说,云朝林可能还活着?当年消失并非死亡,而是远走他乡了。”
“没错,为父已经派人去西域调查了。”
孟松承特意试探父亲,道:“既然剑在父亲手里,那云漠光现在何处?拉拢她对我们有好处。”
孟千山叹气道:“可惜了,遇上了与云朝林有仇的红姑。”
“红姨杀了她?”
孟千山满不在意,“一时手误罢了,只能怪这丫头太认死理。”
“是她倒霉。”与父亲打交道,孟松承也伪装成冷漠的模样。
孟千山眼神露出一丝隐匿的疯狂,笑道:“所以,一座天机紫微宫算什么,谈不上是为父最想要的东西了。”
即便在炎热的天气里,孟松承依旧能感知父亲内心的残忍冰冷,“父亲,那婚约?”
“为父知道你的心思,但婚礼必须照常进行。想要拿下云朝林,孤身奋战根本不可能,让卫苑跑在前面才好坐享其成。谢璞院的现在,就是卫苑的未来,借力打力,才是上策。承儿,你且委屈下吧。”
无尽的寒冷在孟松承荒野般的心境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