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茗沉声:“翎桐。”
翎桐立刻乖觉:“……师尊,师祖太过分了。”
鸣泠不多话,只拍拍小徒弟的肩膀权作安慰。
直入望乡不需要进出望乡前镇,这是望乡为了保障通往各处的传送阵道路通畅设下了保护道路的阵法,后来前镇形成时便主动规避。
从传送阵乘坐空行舟到望乡只需半天时间。如果不特意照顾师尊,鸣泠带着翎桐瞬息可至望乡城门。
她老实地放出空行舟。
鸣泠手上的储物戒被巫蕤趁机摸走,空行舟当然也不是最开始的那个,里面毫无使用痕迹,自然也毫无舒适可言,空得跟被巫蕤换过来的那个戒指一样凄惨。
翎桐大声抱怨:“那其实不是巫族是强盗才对!”
鸣泠和湛茗都并没有在这种时候讨论师门叛徒的兴趣,一个启动空行舟,一个直接进入房间内打坐。
依旧满身小花的翎桐在两人之间反复来回没个安生:“望乡很难进吗?”
“望乡阵法独特,先要用乌水令过一次阵,在城门前褪去所有伪装检查完毕后还需要在静室等待3日,然后再次检查令牌身份和灵气状态方可进城。”
在随心所欲的娇气徒弟抱怨之前,鸣泠为他解释清楚:“妖魔难镇,为了妖魔这里的阵法会抽取人的生机构成一个开放的秘境形成压制,在望乡每度过一年都要额外付出两年的寿命生机。”
过强的生机抽取是这里手持令牌进入如此严苛的根本原因。
如果不是为了高调告诉巫蕤他们来了望乡,鸣泠也不会这么完整地走过所有程序,只会在过了第一道检查后直接进城。毕竟他们这里并没有第一次来到望乡需要仔细观察灵气是否会受刺激逆行的新人。
翎桐即便什么都不记得,他到底是出生在望乡的妖怪,虽然天赋上有所欠缺,但绝对皮糙肉厚。
鸣泠:“生机的抽取虽是一件坏事,有时却能意外地达到治疗的效果。例如你的这次异常情,或许能试试以毒攻毒。”
翎桐并不很想试,他委屈提醒:“我如今只剩3十多寿元了……”
鸣泠点头:“嗯,你早日突破。进城后到乌水驻地阿桐和师尊先去歇息,我去用镜阁和师兄联络。”
湛茗比起鸣予这个连剑尊都没当上的没用徒弟更信任自己的师尊:“联络你师祖。” 鸣泠略一想后应下,继续说明接下来的行程:“直到大典或巫蕤再次出现,在此之前,我们都要在望乡驻守。”
“至少在毗邻镜海的望乡城,我们可以快去往十九州任何一个地方,宗门出事也可快折返。此外,”鸣泠拿出乌水令:“此行也可正式作为剑尊历练。”
尽管从现在开始时刻有会被巫蕤再捅一剑的风险,但此时此刻合适极了。
“剑尊通常十几岁就开始历练,五十岁的剑尊弟子大多已足够独当一面,阿桐已经晚上太多。”
而且境界还很低。
这句话鸣泠没说出来,但翎桐还是不忿起来,显然已经懂了未尽之语。
“当然,这不是怪你,你越师兄就是开始得太早才会着巫蕤的道,我也有意让你迟些。”
翎越曾在历练中差点夭折的事故给鸣泠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此前我也曾考察过多处,现在看来反而是庸人自扰,对你来说再也没有比望乡更合适的地方。”
“这里情势复杂敌人众多,危险却相对可控,哪怕巫蕤出现他也不能轻易逃脱。”
望乡只是进去容易,哪怕是个凡人只要愿意也可以进得去,但是出来就不一样了。毕竟是个连剑尊都曾艰难行走过的地方。
“从进入望乡开始,你正式开始历练。”
剑尊弟子的历练传统由来已久,每个剑尊弟子都会在合适的年纪被师门长辈刻上历练用的“青花引”放出师门自由展一段时间。
翎桐还很懵然:“可是历练不都要远行吗?”
他捏着自己的花把后半句吞回口中——师尊都还在算什么远行呢?
湛茗冷冷插话:“你马上要惯坏他。”
鸣泠抚了抚自己师尊的衣角:“青花引刻上即可。”
翎桐至少也是为自己的历练做过许多准备的,因为他并非人修,因为他天赋不佳,因为他毫无传承,他读过乌水几乎所有藏书,依旧没能想到青花引到底为何让自己的师尊说出“刻上即可”这样的话:“青花引?有什么特殊的吗?”
“倒也无甚特殊,”鸣泠慢吞吞地放下手拿出新的法衣扔给翎桐:“只是你不远行也无碍罢了。”
说不上来是一句夸赞还是贬损,翎桐接过衣服嘟嘟囔囔走开了:“还没结道呢……”
湛茗也抚起自己的衣角,垂传音道:“便是翎桐死了,也勿要再收徒。”
鸣泠同样传音回到:“那谁堪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