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钟离东曦却笑了一下,问“这就是鹿崽洞房花烛夜离家出走的原因吗”
楚溪客呆了呆,一时间没跟上钟离东曦的思路。
钟离东曦却没有给他太多反应的时间,突然拢住他的后脑,把他压到了自己颈窝。这样,楚溪客就看不到他的脸了,自然也就现不了他湿红的眼睛,只是哽咽颤抖的声音却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我以为,鹿崽是介意我身上的那一半骨血,我生怕,此事无法转圜,我不敢想象,鹿崽会视我为仇敌,我甚至想过,若鹿崽始终介意,我便刮骨放血和那人撇清关系”
楚溪客嗖地一下抬起头,急道“不行,我不许什么骨血那都是你自己长的,跟他有毛关系非要说的话,要感激的也是怀胎十月的母亲,而不是那个仅仅了一个小蝌蚪的男人”
“小蝌蚪”什么的,钟离东曦不太懂,但这不妨碍他理解楚溪客的意思。
“我知道,我现在知道了,鹿崽不是介意这个我很高兴,鹿崽,真的高兴。”钟离东曦一时间语无伦次,没有了半点沉稳笃定的样子。
因为在乎,就没办法高高在上,算无遗策。
楚溪客没有因为被在乎而得意,反而漫上浓浓的自责与心疼,责怪自己不能对钟离东曦彻底坦诚,心疼他这些天的煎熬。
“对不起”
楚溪客埋下头,把脸贴在钟离东曦脸侧,一滴泪珠悄悄地隐没在枕席间。
钟离东曦偏过头,亲了亲他洇红的眼尾,怎么舍得怪他呢他能继续爱他,愿意同他坦白,他就已经知足了。
楚溪客吸了吸鼻子,讪讪问道“不是,我说了是梦到的未来,你就真信了都不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并没有。
钟离东曦在心里默默说。
他和姜纾一样,早就看出了楚溪客的神奇之处,那些见都没见过的美食、越这个时代的见解,可不是仅仅凭着少年时的游历就能有的。
他知道楚溪客身上还藏着终极秘密,既然楚溪客不说,他便装作信了这个梦。
不过,嘴上还是要逗逗他的“嗯,鹿崽这么一说,我确实应该怀疑一下”
楚溪客下巴一抬,命令道“不许怀疑,也不能调查我,听到没”
因为知道被宠爱,所以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样的要求。
钟离东曦心甘情愿纵着“鹿崽,不管是梦还是什么,我只想让你知道,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轻易去死,我舍不得留你一个人在世上,除了我,我想不到还有谁更疼你。”
放在从前,钟离东曦确实想过和那座罪恶滔天的皇城同归于尽,但是,自从有了楚溪客,他就舍不得死了。
楚溪客怔怔地看着他,看到他眼底的郑重与笃定,心也跟着坚定起来“那我们说好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许死,我也不去做极端的事,咱们都要好好的。”
“好。”钟离东曦哑声应下。
这一晚,楚溪客是跟钟离东曦一起睡的。
就你贴我我贴你,盖着被子纯聊天的那种。中途楚溪客还爬起来烤了一碟鹿腿肉。
总之就是,睡了,又没完全睡。
隔壁倒是热闹了大半夜。
贺兰康大概鹿肉吃多了,连哄带骗地霸着姜纾一通折腾,起初姜纾还有心力控制着不出声音,但架不住贺兰康毫无顾忌,酣畅之时,总有那么几声传过来,听得两个小辈面红耳赤。
楚溪客暗搓搓往旁边挪了挪,不敢再和钟离东曦贴得太紧。
钟离东曦清了清干哑的嗓子,试图转移注意力“以后咱们有了孩子,记得不能让他住隔壁。”
楚溪客愣愣点头,点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咱们的孩子你生还是我生”
钟离东曦愣了一下。
两个人都笑了。
笑声透过单薄的墙面传到隔壁,那边的声音突然停了。
似乎过了一整年那么久,姜纾才哑着嗓子艰难开口“崽崽在隔壁”
贺兰康硬生生停住,正不满呢,拔高声音说“放心,这墙隔音得很,就算有人在隔壁也听不到是不是啊,臭小子”
最后这句,就是满含威胁了。
楚溪客坏坏一笑,清了清嗓子,扬声回答“是啊,一个字都听不到呢”
沉默,是今晚的山庄。
好一会儿,才听到一个巨大的声响,伴随着压抑的闷哼,貌似有人被踢下床,还被比砖头还硬的玉枕砸了一下。
黑暗中,楚溪客笑出一口小白牙。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