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手机电话又响了,她看了看上面的“林玄榆”三个字,如往常般挂断了,不过这一次她学着徐嬷教她的,把他拉入了黑名单。
“谁啊?”王川见她摆弄了很久手机,疑惑地问她。
“骚扰电话。”
睡前她仔细地写了这条短信,已经耗尽勇气。
【林凉,谢谢你。你要原谅我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了,对不起。但你要相信,我一直都在希望你过得很好,只是我用错了方式。所以我要为我以前的任性和无知道歉。林凉哥哥,你一直是我心中的最好。再见。】
再见,过去和等候。
再删除关于他的所有联系,归于平静。
4
宋轻轻和王川的婚礼很简单。
在一家小店里租了件一千多左右的中式新娘服,王川没租新郎服,向她解释说家里还有套爷爷留下的中山服,没穿过几次。婚纱照便在影楼里只拍了一张,几百块弄了个玻璃框,挂在新房中。
思索了一会儿,宋轻轻还是发了自己的第一条朋友圈,上面写着“结婚了”,还贴了一张她和王川的结婚照。
没请婚庆公司,只在老家的酒店摆了几桌酒席,基本上是男方的客人。
早上九点,收拾规整的王川笑着辞别父母,穿着中山装开着租来的车,去接新娘宋轻轻回他家拜父母。
一月五号,下了点小雨。
“林凉,还在看啥啊?快去接新娘子啊!”身边的伴郎看着他一直握着手机看得入神,忙看了看手表,一看都十点了,便催促他。
见他不动,朋友又凑过身子去瞧,只是一条短信,
忙拍了拍他的肩:“想什么这么入神呢?不准备结婚了?”
林凉垂下眸子,删除短信,便收了手机,面目柔雅地笑着:“没什么。走吧。”
闹喜,塞红包,跪拜好话,哄闹,一一收进平静的眼眸里,旁人说些羡慕称赞的话,他一一礼貌地回应着,热闹的景象盛大,以至于众人都忽略了笑得欢喜的新郎连新娘的手都没碰上,便包机去往古堡教堂宣誓举行婚礼。
照本宣科般念着中英混杂的承诺,听着教父说新郎新娘可以亲吻的话,他顿时有些呆滞了。
路柔扯了扯他的衣袖,朝他小声嘀咕:“凉哥,委屈一下,我也不愿意,可谁让我们在结婚……”
他只好忍着性子侧着脸轻啄新娘,余光瞟过崭新的戒指,正圈在右手食指上,代替了左手。
中午时分便去大酒店里就餐,酒店内流光溢彩的装饰,精美得让人惊叹,司仪小姐安排着精心的节目,底下一片和乐融融。
说些客套的礼话,温笑着让众人吃好喝好,一面欢喜地开始一桌一桌地敬酒。
直至喝得有些多了,便独自一人到顶楼吹风,他吸烟,散散身体里的酒意,望着天,被寒风吹得手都红了,烟还没烧完。
“恭喜啊表哥。”
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没有回头,只是回复:“谢谢。”
林玄榆却走到他的身前,以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他,说道:“一月五号真是个好日子,怎么到处都有人结婚。”
他眉头一皱,似乎有不安蔓延,却还是稳着呼吸抽着烟回复:“一月五号风水不错。”
“当然。”手机屏突然放在眼前,一张红色打底的照片充斥在林凉眼中,林玄榆一声讥嘲,“不然老女人也不会选择今天也结婚。”
红色真艳,艳得眼疼。林凉猛吸了一口,烟雾哽在喉中。
林玄榆很不好受。她把他的电话号码拉进黑名单却不删微信不回消息,他还以为一切是个错觉,今天就发现,从不发朋友圈的她,放这么一张照片,无非就是让他死心。
于是难受到得找个人看着他也失措难堪。经历了这么多,他早看出表哥还念着她,最后的选择妥协给现实也罢,他也不想让表哥心里好过。
呼吸和血液失了消息,林凉的食指僵硬,心脏停滞慢跳,涩疼的眼变得浊气。
“祝她喜结良缘。”林凉笑着,无所谓地扯着嘴角,面目上都是漠不关心。
他深深地看了林玄榆一眼,又说:“抱歉,我要下去招待客人了。”
许是酒意浓烈到毁坏了神经,胸腔起伏的高度有些骇人,他下楼时一个踉跄差点踩空,只能扶着栏杆稳了稳,垂着身子看着底下的客宴缤纷,呼吸逐然变得急促而狂躁。
嫁人……她嫁人……
短信上写原谅她不能参加他的婚礼,却和他在同一天结婚……
多么快,早恨不得摆脱他。
喝酒喝得似乎是有些毫无节制了,竟能一时脚不稳地绊在地上,伤了膝盖,连丈母娘都来劝他少喝些,问他摔着了没,他摇摇头,忍着痛说了句没事。
坐在椅子上休息,掏出手机,却看着空空如也的信息箱,揉了揉眉头,头昏脑涨的酒后感难受得全身乏力。
她说她只是用错了方式,她说他一直是她心里的最好……
那为什么曾这么狠地离开他,现在又这么快嫁给别人。
这蠢东西!连要嫁的男人也不找个入眼的,一看就欺软怕硬,她为了结婚就把她下半辈子都要搭进去吗?!
“给,你不平时喜欢喝这个,给你压压酒性。”一旁的路柔递过来一袋草莓酸奶。
大男人喝什么草莓酸奶。
他接过了,看着熟悉的包装,哑了声音,说了句:“谢谢。”
那时没钱,挣的钱还不够平日里的三餐开销,但还是省着每天带一袋草莓酸奶回家,把她从卧室里叫出来,看着她欢喜地接过又喝得可爱,他便侧过脸舔掉她嘴边的奶渍,却被她误以为他也想喝,用着舌尖舔了舔他的唇,拿出嘴里的酸奶袋,一面含糊地朝他说着:“林凉哥哥,给。我们一人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