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恩?」6十松雙眉緊擰,低頭想了又想,暗自嘀咕著:「是嗎?」
傅珹歌收拾好了廚房,邊走邊擦著沾滿水漬的手走出來,見6十松仍舊還未開竅,抬起右手往他後腦勺一掄。
「你小時候跟幾個哥哥搶糖果的機智頭腦都萎縮了麼?你好好想想,就拿你縱容鄭二刀害死桑梓家車夫這事兒,人家沒和你老死不相往來,還留你在府里養傷,就已經足夠寬宏大量了。你非但不心存感激,還好意思埋怨人家!我要是桑梓,非潑你一盆洗腳水!」
6十松聞言突然眼笑眉舒,雪白的牙齒露在初夏夜的清風中收都收不回去。
「真噠?聽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有點明白了。你們說,這是不是代表,阿梓她心裡是有我的?」
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滿面笑意卻都沒有說話。
6十松也不在意,目光乜視著前方上空那輪彎月,眸中星光耀眼,思緒卻不知飄向了何方。
他雙手握拳靠在胸口,歪著頭自言自語:「對,她心裡一定有我!」
良久後,6十松才偶然感覺小院有些冷清。
直到一片枯黃的竹葉簌簌落下,輕輕滑過他的鼻翼落在大腿上,他這才發現阿鳶幾人已經不知何時悄然回了房。
他微閉雙眼暗自笑了笑,「沒關係,我會向你們證明的,她心裡有我!」
屋內燭光昏黃跳躍,屋外已是夜半更深。
鄉間的初夏之夜百鳥已然歸巢入眠,田間的蟲蛙還有一陣沒一陣「嘰嘰」「呱呱」亂叫。
傅珹歌在屋裡鋪好了床被走到門口,環視了一眼小院,唯有大黃正趴在院牆角落,聞聲立馬站起身來,用力將尾巴搖動地像個風火輪。
而6十松早已不見蹤影,他坐過的長凳已經被好好收起放在了八仙桌旁邊。
傅珹歌暗笑著搖搖頭,當年那個混小子,如今也終歸是有了讓自己如此執著之人,也許對於6十松來說,這也不枉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一陣風起,院子裡有些涼爽。
原本就燥熱難以入眠,他索性踱步到院子中,欲找把椅子在竹林下方乘涼。回眸時,卻意外和正屹立於門口的阿鳶四目相對。
她已經梳洗完畢,換了身輕薄的睡裙,披散著及腰長發,卸下了淡薄的妝容。
可在月光反射下,那張純潔無瑕的臉,依舊耀入他心扉,讓他在這濃濃夜色中,忽而有些動容。
「阿芊,你怎麼還沒睡?」
「本想著看看6公子,卻沒想到看到了你。」
阿鳶手伏在門欄上,將身子輕輕一歪以便能靠在上頭尋個舒適,今日折騰幾番下來,她的確感覺有些疲倦。
饒是這慵懶的姿態,也斷然有幾分別樣的迷人。
傅珹歌看的有些發神。
「阿珹……」阿鳶細若泉眼的聲線倏而柔柔地輕喚他。
「嗯?!」傅珹歌也以暖若春陽的聲音回應。
「說真的,你傾其所有相授於我,就不怕哪一天我們處在不同陣營,被現實逼著針鋒相對……」
話音未絕,傅珹歌卻急忙打斷她的話,話語侷促卻飽含柔情。
「不會有那一天的!即便是有,你也一定要相信,我,絕對不會背離你!」
這是阿鳶第二次聽到傅珹歌親口對她這麼說,他的態度,她又怎會不知。可是,若萬一選擇背離的那個人,是她呢?
若真有這麼一天,傅珹歌是否會後悔今日的決定?
兩人相覷著彼此,心裡都藏了話,卻都沒辦法在此刻道明。只能互相笑了笑,道了聲晚安各自轉身。
處在兩人房間中央的桑槿,已經靠在房門口聽了好一陣。她可真的是替她們急的要死!
不管過去如何,如今都已經一起經歷過這麼多風雨,這兩個人就不能直接點坦誠點,何必那麼扭扭捏捏?
桑槿一夜輾轉難眠,翌日一大清早,她再三確定阿鳶還沒有起床後,頂著個黑眼圈就跑到了廚房,質問正做著早飯的傅珹歌:「珹哥,你是喜歡阿芊的對吧?」
傅珹歌坐在柴火灶面前,正將從桑樹上砍下來挽成的乾柴把往灶門裡送,聞言倏而動作戛然而止,手頓在半空中。
片刻後,他抬起雙眸凝視著桑槿,一臉難以置信道:「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
「對,我是早就知道了!」桑槿雙手伏在灶台上,彎下腰讓自己的目光儘量靠的離他不那麼遠,不那麼高,聲音細微的只由兩人能夠聽到:「從你那次發燒暈倒醒來之後,從你闖縣衙抱回阿鳶之後,從你不惜……總之,你對阿芊的心思,只要沒有眼疾者都能看的清楚明白。阿芊本人除外!」
傅珹歌已經徹底放下了手裡的柴火,愣愣地看著桑槿,良久沒有再說一個字。
桑槿於是憋不住道:「我真的是快要服了你了!喜歡一個人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情,為什麼你就是藏著掖著憋著忍著就是不說出來呢?你說人家6公子不開竅,你捫心自問自己又開了幾竅?」
傅珹歌低頭,似在深思。
桑槿又道:「6公子好歹知道表明自己的心意,珹哥你呢?眼見春過夏至,再等到秋分,花兒也就謝得差不多了!」
聽到此處,原本默不作聲的傅珹歌終於抬起了頭,一副義憤十足的模樣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桑槿一驚,以為自己話太多惹他不耐煩心亂了,連忙收住嘴,瞪著大眼睛看著她,心中還在不斷糾結,是不是應該趕緊撤退,離這個散布著濃濃火藥味的廚房儘量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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