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险恶的,韩梅没有想到,自从冉光华失踪以后,就有人打起了砂场的主意。她能否顺利把砂场处理掉,还是个未知数。
跑青峰岭砂场最积极的人叫陈斌,他也是一个砂场老板,不过,他的砂场规模很小。在冉光华砂场的销售渠道已经固定,占有大量市场份额的情况下,陈斌的砂场一直阴不阴阳不阳的。
冉光华的失踪,让陈斌看到了希望。不过,他跟韩梅接触了几次后,韩梅似乎有些厌恶他。
不过,陈斌也根本没有想用常规手段把青峰岭砂场搞到手。
就在韩梅向宁伟强请教的同时,陈斌也没有闲着,他在打电话。
“哥,计划失败。到砂场闹事的村民,被乡政府的人劝回去了。”陈斌说。
“我知道。”
“下面怎么办?”
“别着急。慢慢来,温水煮青蛙。把她的生意抵黄了,看她卖不卖?”
“哥,青峰岭砂场生意黄了,我们接手过来,能搞起来?”
“当然了,为什么青峰岭是地灾点,那个砂场却能继续开?就是因为那里全部是好石头,打出来的砂子质量好,大家都愿意买这个。只要能把砂场拿过来,销售渠道不是问题。”
“那下面怎么办?”
“你继续找那韩梅磨,可以稍微搞一点动作,让她知道这砂场,不卖不行。”
“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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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宁伟强给罗勇打电话,请他到办公室来一趟。
很快,罗勇来到宁伟强的办公室。
“宁乡,吃早餐没有?”罗勇日常打招呼。
宁伟强说:“才在食堂吃过。还是罗书记日子过得安逸,天天老婆孩子热炕头,早餐也是嫂夫人做的吧?”
罗勇说:“哎,宁乡,你别寒碜我。她那饭做得?”他一副嫌弃的表情。
宁伟强道:“罗书记,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在你家吃过饭,人嫂夫人厨艺还是不错的。”
罗勇道:“宁乡,你要是食堂吃腻了,随时到我家来吃点不一样的。”
宁伟强点头:“谢谢罗书记了。说正事,今天我们一起去村里看一下烤烟移栽情况。”
“好的,宁乡。”
党委会已经形成纪要,明确罗勇分管烤烟工作,宁伟强叫上他一起下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吉普车被送去大修了,宁伟强叫上安监站的马站长,使用安监站的面包车。还叫上党政办的小陈。
一路行驶,一路聊着。
宁伟强问:“罗书记,冉光华的家属,韩梅,你认识吧?”
罗勇点头道:“见过几次。以前,冉光华请过乡里班子成员到他老家吃饭,我也去过。韩梅很少出来抛头露面,他们砂场的外联工作,全部是冉总一手包办。杨书记和冉总熟悉,和韩梅也应该比较熟悉。”
宁伟强问:“怎么个熟悉法?”
罗勇说:“我也是听人讲,杨书记喜欢打麻将,冉总陪他玩。冉总还喜欢打猎,有时候打到斑鸠弯狗的,会邀请杨书记去他老家吃饭。这个,杨书记自已都在说。对了,冉总老家就在他们砂场附近不远。”
很快,来到村里的烤烟地里,到处是繁忙的景象。
烟农大多认识这些乡干部。就算不认识宁伟强,也一定认识罗勇。一行人在烟地里走着,时而蹲下去查看烟苗移栽质量,时而与烟农聊几句。
宁伟强对烤烟不熟悉,但罗勇可是行家了,说起烤烟种植、移栽、烘烤,头头是道滔滔不绝,那些老烟农都佩服。
看完一处,准备去下一个村。青田坳乡一共十个村,每个村都有烤烟,只是多少的区别。
一行人往回走到了马路上,车子就在不远处。
宁伟强道:“马站长,海浪,你们先上车。罗书记,咱们说几句。”
罗勇停下脚步。
宁伟强问:“昨天韩总,就是韩梅,韩总到我的办公室找我聊天。我们谈到青峰岭的砂场,她说了一句,当时冉光华接手砂场的时候,是从乡政府手里接手的?”
罗勇道:“情况属实,青峰岭砂场是当时的乡办企业。那段时间到处提倡搞乡镇企业,青田坳也不例外,搞了几个,青峰岭砂场就是其中之一。”
宁伟强皱着眉头问:“你看现在青峰岭砂场的运营情况,我觉得效益蛮好的。为什么要卖出去呢?”
罗勇哼了一声:“宁乡,集体办企业,你应该知道其中的弊端。总之,经营不上心,从开办的那天起,就处于亏损状态。后来,乡党委开会决定,把砂场卖掉,最后卖给冉光华。”
“卖了多少钱?”
“具体数字我忘了,会议我参加了,我那时候刚提拔副乡长。应该是十几万块,不会超过二十万。也是冉光华运气好,他接手没多久,隔壁川省就开始修建一条二级路,他想方设法成为其中一个供应商,当年就把本钱捞回来了,还挣了不少。后来,市场逐渐稳定。附近的群众修房也好,集体修路也好,都愿意用青峰岭的砂子,质量好。”
“这可能不能单单归于冉总运气好。”
罗勇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如果继续放在乡政府名下,当年也不可能成为修路的供应商。那是人家冉总跑来的,是人家应得的。你别看他后来,一天天悠哉游哉,人家是努力奋斗过的。不过,也没享几天清福,可惜了。”
宁伟强沉吟一会儿,问他:“罗书记,你说,如果青峰岭砂场要卖掉。我们乡政府把它拿过来可以不?”
罗勇一惊:“乡政府?这恐怕不行吧,政府能搞经营?”
宁伟强说:“可以成立一家公司嘛,政府不可能直接参与经营的。”
罗勇点头说:“这种模式也不是不可以,不就是回归之前的乡办企业了吗?”他摇摇头,“但是,我觉得要慎重。宁乡,当初这个企业在乡政府手里为什么会垮?经营不善是一方面,关系严重啊,里面水深得很。现在再拿过来,在我看来,不会比冉光华在的时候经营的好,甚至有可能会和之前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