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对命脉延续这样的话题颇为感兴趣,忍不住多和她聊了两句,悄声问:“哦?那这阉人又如何产子?”
夏知秋大笑了一声,想想这是殿外,虽说没人看着,可肃穆的场合也不大对头,于是压低了声音,说:“不瞒公公说,既然我祖母和我祖父是对食,那自然我不是我祖父的命脉,乃是祖母偷了人的。”
听到这里,官宦的脸色不大好看了起来。
他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可瞧见夏知秋一脸坦然,又觉得这些事情许是地方风俗,便不与她多计较。
夏知秋想讨好这位宦官大人,又补了一句:“实则我这声儿和公公有缘,家乡话说是娘娘腔。你想想,这话里话外说的就是和后宫娘娘一样,这可是雅声儿。”
宦官想了想,男声女相,可不就是和宫中娘娘似的金枝玉叶。
娘娘腔这词,是讨了一桩巧宗啊。
他很是满意,赞夏知秋一句:“你倒是会说话。”
随后,他点了几人带到圣上面前让他瞧瞧,其中便有她的名字。
幸亏夏知秋那时有急智,否则岂不是连个七品芝麻官都当不得了?
夏知秋坐在正院里伤春悲秋,佐官主簿赵金石来报:“夏大人,有人揭了招聘师爷的榜纸,朝衙门来了。”
夏知秋被惊得一个哆嗦,问:“你确定这次不是为了拿纸如厕,是真有幕僚要来?”
说起来就气,前两次她招人的榜纸被无端端揭了两次。
夏知秋欣喜若狂,遣人去王三爷家中买了只油水光润的烧鸡来,还挖出了她埋了三年的女儿红,正打算请这新人喝两杯。
哪知那人竟是内急上茅房又寻不到纸,夏知秋这榜纸又大又方,可不美哉?
她苦着一张脸将他打了两个大板子,又硬生生把那女儿红埋回了地里。
赵金石馋夏知秋的酒馋了好多年,一见她又将酒埋了,便道:“不然我给夏大人当师爷吧?我身兼两职,可好?”
夏知秋摇摇头:“不好,这样一来,你一人领双份俸禄,活又不能当两个人干,有啥用?”
“那行吧。”赵金石见贪不到酒,也不坚持了。
他继续奋笔疾书,再帮夏知秋贴了次招人的榜纸。
这次,来的人穿一身竹叶青直裰,如墨倾泻的长发被一支玉簪松垮簪住。
乌黑发亮的发搭配上清雅的玉簪,倒有些潇洒倜傥。
他手持榜纸踏入衙门,今儿个没事要断,亦没升堂。这人径直寻到后院来,见了夏知秋,便问:“阁下可是夏大人?”
夏知秋没想到人来得这么快,急忙从藤椅上爬起来,和蔼可亲朝他拱拱手:“这位先生可是来应聘师爷一职的?”
“正是,小人姓谢名林安,字静怀。”
“哦,原来是谢公子啊。”夏知秋朝一侧石桌摆摆手,道,“请坐,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谈话间,她才得以打量谢林安的脸。
这厮长得倒挺好,目如朗星,唇若涂脂,喊他坐也不大肯坐,长身玉立站在那处,颇带点文弱书生的风雅。
若是当夏知秋吉祥镇门面师爷,大可当得了。
夏知秋拆开油纸包住的烧鸡,掰了个鸡腿递到他碗里,问:“既然是来应聘的,闲话我也不多讲,谢公子想当我的师爷,那你有何才艺?”
谢林安闻言,眉峰微微蹙起,启唇低语:“才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