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依旧在叫喊,一盆盆的血水从屋中送出,其实院里的众人大概都能猜到最后的结果了……
只是还是期望能有不一样的结果,院中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不一会儿,稷徵终于回来了,大概是回来得太急,有些狼狈的进院子便与安氏对视了一眼,随即便躲开了,安氏看着稷徵只觉得稷徵与往日不太相同。
老太太看儿子终于回来了,便哭诉道:
"哎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盼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要有孙子了,老天爷这是要断了我稷家的后呀!"
安氏听完脸白了白,这话里的意思都是在责怪安氏这么些年也没给自己生个孙子。
周阮玉上前拍了拍安氏的后背,以作安慰。
安氏回头也回了一个苍白的笑容。
没一会卫氏的哭喊声终于停了,那大夫也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一块巾子不住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没一会拿巾子就变得通红。
走下台阶那大夫丧着脸摇了摇头,判定了一个生命的消逝。
随后又说道:"那娘子似是误服用了堕胎的药,才会流产,老夫无能,还请老夫人节哀"
老太太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幸好稷徵将人及时扶住,安氏也上前搀扶,却被老太太一挥手甩开了,安氏被这一个动作整懵了,就愣愣地站在原地。
老太太问道:"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有堕胎药!卫娘子身边的人呢?"
老太太话音刚落就见原本在门口拦着阿冉的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到:
"奴婢不知道啊,我家娘子盼这个孩子盼了许久,很是爱护腹中的胎儿,每日都有按时喝安胎药,怎么会服用堕胎药呢?还望老爷、老太太、夫人明察。"
说完便磕了一个响亮的头。
老太太闻此更是生气怒道:"给我差,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那大夫将今日卫氏用过的食物残渣和安胎药的药渣一一验过,才上前道:
"回老夫人,所有食物都已经验过,问题出在安胎药中,那安胎药中多出了三味药材分别是三七、丹参和红花,这三味药材都是活血化瘀的良药,孕妇确是万万用不得的,里面的红花的量尤其多,所以才会导致娘子小产。"
老太太一听气的手里的拐杖咚咚咚地敲在地上,嘴里直呼:"造孽啊,我可怜的孙子!"
跪在地上的丫鬟道:"老爷,奴婢有话要说。"
稷徵还未开口,老夫人就道:"说,说清楚怎么回事。"
地上的丫鬟道:"回老夫人,平日里娘子的安胎药都是我亲自煎的,一刻也不敢离开,中途也不会让别人碰,只有今日,奴婢中午煎药时"夫人身边的夕儿姑娘来过,刚好那会儿奴婢去了旁边查看给娘子炖的补品怎么样了……"
一句说了一半的话就将嫌疑指向了安氏。
老太太也恶狠狠地瞪着安氏。
这话锋转得太快安氏还没反应过来,夕儿就已经跪倒在地:
"奴婢冤枉啊,今日近中午时,因着御史夫人要来,我家夫人让我去给厨房传话,天气炎热,让提前备些冰,待御史夫人到了便做冰酪给夫人解暑,我只到了厨房,跟厨房的嬷嬷打了声招呼,走的时候看门边的药罐底下的火快灭了,便添了一把柴,随后就走了,并没有动那药罐子更没有给卫娘子下药。还请老夫人老爷明察。"
安氏也未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一旁的老太太敲着拐棍道:
"你有什么话说?"
安氏只是看了稷徵一眼道:"这是不是我做的,你们只管查?"
老夫人许是气坏了,大喘着粗气道:
"你…你个毒妇,成亲这许多年,你肚子不争气就算了,如今连徵儿唯一的子嗣你都不放过,我们稷家是造了什么孽啊!"说着就举着拐杖要打到安氏身上,是稷徵死死抱住老夫人,才没打到安氏身上,稷徵道:
"母亲,如今一切都还没定论呢,您这是要做什么?再说安氏也不是会使这样不入流手段的人。"
安氏听到这话也怔了一瞬,没想到稷徵会为自己说话。
周阮玉见此赶忙上前护在安氏身前:"老夫人,您这话未免有失偏颇,此刻所有事情都未有定论,如何就能将罪名定在稷夫人身上。"
老夫人这才注意到院儿里还有这么一个人,怒道"你是什么人,这是我们的家事,哪有你一个外人插嘴的份儿?"
周阮玉站直身子道,我是左都御史季楠钧的夫人,是陛下和皇后娘娘亲封的正二品郡夫人,按品级来说,老夫人您见了我只怕还要行礼。"
说完这话院儿里的人都怔住了,没想到这么一位年轻的夫人,居然已经是二品诰命。
这是周阮玉第一次拿自己的品级压人,还有些不适应。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今日这是你们的家事,我本不应该管,可是老夫人你如此愚昧,罔顾自己儿子的仕途,身为稷大人好友的夫人,为了我家大人,此事我也得管上一管。稷大人在京中也算是年轻有为,位高权重,京中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这个位子,稷大人平日在京中众人眼中就已经落下了一个宠妾灭妻的名头,若如今再担上污蔑妻这一条罪名,你猜稷大人的乌纱帽还能不能好好在头上戴着?"
这话将老夫人镇在了原地,周阮玉趁热打铁又接着说:
"礼记中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稷大人修身与齐家都做不到,又怎么让陛下相信稷大人能担起治国平天下的重任。在者稷夫人与大人是陛下钦赐的婚姻,"
安氏被周阮玉护在身后,听到这话也很是震惊,没想到会撒娇的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姑娘,会主动站在身前保护自己。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打开了,卫氏苍白着脸被人扶着出来,脸上满是悲伤道:
"夫人你为何要如此害我,他还是一个孩子,在我腹中待了三个月都不到,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算夫人你一直没有孩子,也不能伤害我的孩子啊,他才那么小?"
安氏张了张嘴,正想反驳周阮玉率先喝道:“住口!”
按住安氏的手轻拍两下,示意让她放心,接着继续对卫娘子道:
"我才要问卫娘子,你一介贱籍,竟陷害主母,是何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