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邦邦,靠的我不舒服。”
朝瑾一怔,旋即闷笑出声,
“真把朕当软枕了?”
话是这么说,朝瑾依旧往后靠在了美人榻的书枕上,松散了紧绷的身躯。
一套动作下来,朝瑾忽然想起那日他在携芳阁被永宁宫人请走时,长鱼姣将她柔软的脸颊枕在自己肩头。
也是嫌硬,枕的她不舒坦。
完全出乎意料的惬意展,让朝瑾熄了逼长鱼姣开口诉苦的念头。
“生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寻朕?”
朝瑾握着长鱼姣绵软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后仰的姿态,长鱼姣近乎是坐在他腿上,上半身柔软的身躯倚在他怀中。
二人互相看不清面容,长鱼姣也懒怠的合了眼,
“你又为何才来?”
一贯轻飘冷淡的嗓音,只是因为相依偎亲密的姿态就变得让人有几分如鲠在喉的不适。
朝瑾不喜欢长鱼姣这样的冷淡。
他喜欢如上一回,温软与他轻诉撒娇的长鱼姣。
奇怪的是,朝瑾本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长鱼姣,前朝事忙,话到嘴边却无端成了,
“朕替你做主。”
听了这话,长鱼姣突然轻笑一声,挣开了被朝瑾包裹的手掌,柔软的身姿也一并离开。
随手取过搁在美人榻边小几上的素簪,将满头青丝随意挽起,素手轻抬,就将半合的雕花窗推开。
“皇上能看见什么?”
朝瑾将视线从长鱼姣风流落拓的身形移开,从内往外看,正见庭中疏疏落落的柿子树和正在柿子树下打络子,腼腆浅笑的夏至。
白榆说携芳阁的两名宫女险些身亡,如今夏至脸上只剩下了淡淡的清灰病态。
除此之外,窥不得当时险状半分。
“那日午后比今日还要疏朗,携芳阁难得有客来访,明明该是月明星盛的好夜色,却出乎意料的看不见一颗星星。”
长鱼姣的侧脸清冷疏离,语气也十分平淡,听不出一点委屈告状的意味,甚至让朝瑾听出了几分浅淡的喜悦,
“所幸,如今一切安好。”
朝瑾陡然沉默,尘埃落定后的一切安好,比撕心裂肺讲述那夜心悸还让人心疼。
若真一切安好,就不至于将那日无星的夜空都铭记。
朝瑾甚至觉得,长鱼姣语气中的平静和庆幸,是否因为,她已然失望。
就像此前她轻声平静的问他,为何不到携芳阁看她。
这次是否也是一样,在投毒事件生的当夜,她希望他的到来。
第二日,她等候他的到来。
而今,她已没了期待。
所以即便他今日来了,她也只是淡然的为那夜没有闹出人命而感到庆幸。
不与他寻求真相,不向他求个结果。
可长鱼姣越是如此,朝瑾心里越堵得慌。
和明贵妃不同,长鱼姣眼里始终冷然疏清,每当朝瑾觉得窥见几分暖意,又会横生枝节,让他感觉自己又被长鱼姣在心中划开距离。
是的,朝瑾轻易的感觉到,他来晚了,于是前些日子的和软又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