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渡海海面,突然刮起了狂风。
余瑶等人看着那久违许多年的容貌,像是怕打碎什么,又像是在仔细辨认什么,反正,谁也没有出声打破死一般的寂静。
“都傻了啊?”最后,还是汾坷自己扯了扯嘴角,他咳了一声,紧接着一发不可收拾,咳得撕心裂肺,下一刻就要背过气去一样。
蒲叶眼皮跳得厉害,他走上去,把他搀住,心情复杂地道:“这么多年没看见,老家伙容貌依旧啊。”
汾坷保持着孩童的形态,已有万年,这次,才真正变回了本身的容貌,清和俊逸,潇洒依旧。
财神正咳着,虽然最后因缘巧合的,雷劫没有收走他的命,反而成全了他,但雷劫的威力,毋庸置疑,他就是有再强的生命力,这时候也是重伤的状态。
余瑶顾不得问其他,把两颗莲珠塞到他手里,看着他抖着手掌吞下,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到了晚上,财神算是稍微恢复了些元气
。
蓬莱仙殿,财神歪在细绒银丝锦上,余瑶等人或站或坐,但大多数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一肚子的疑问。
顾昀析那,懒得费口舌,一副生人勿近的低气压模样。
剩下的,也就财神自己能为他们解惑。
尤延问出了第一句话。
他说:“你那个小兔妖呢?”
提起这个,汾坷真觉得无颜见人。
他顿了顿,尽量面不改色道:“你们不是都猜到了吗?”
“那是我的次身。”
饶是已有猜测,但听他亲口承认,那种震惊依旧丝毫不少,且越积越多,颇有将人彻底淹没的架势。
余瑶抬了抬下巴,问:“怎么会?既是次身,又怎会是女子之身,且……还嫁给了始皇。”
财神无颜面对她疑惑的目光,伸手捂了捂脸,声音从指尖流泻出来,还是万年前清润有加的语调:“我当年分离主次身,本就是为了时时刻刻牵制始皇,当年的她在人间为皇,且很有一番功绩,我之次身感知到她的气息,就无意识的跟了上去,化作无害的小兔妖,伺机潜伏,静候时机封印。”
“嫁给她,为她……生子,这都是意外。”
余瑶越听越乱:“你早就知道这些事?”
财神摇头:“这次主次身彻底融合,我才有了全部的记忆,两相结合得出的结论,但应该也是八九不离十了。没了我的神力压制,始皇最多一百年,将会脱困而出,这次的博弈,阴差阳错,是我输了。
”
说完,财神就瘫在了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
不光输了,丢人还丢大了。
这辈子,最荒谬的事情,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这下好了,这个事,还不知道会被这几个扯着,笑到什么时候。
蒲叶这会理出了个大概,他像是有点想笑,又觉得荒谬,问:“你,次身,嫁给了生死仇家?”
“然而,始皇的记忆比你次身的记忆恢复得更早,他认出了你的次身身份,所以下令将你腰斩。而其实在这之前,你的真身和次身其实已有接触,属于融合的初始阶段,所以你的主身会觉得对次身产生了感情,这个时候,你的次身,因为天性使然,和你的天敌去纠缠了。”
“她被腰斩之后,你怒不可遏,逆天改命,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她本来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所以哪怕你没记忆,也要救她。”
“因为下意识里明白,没了她,你就再也无法圆满。”蒲叶说完,端了碗热茶抿了两口,幽幽问一旁装死的汾坷:“我的分析,是对的吗?”
余瑶越品,越不对劲,她眉尖蹙起,迟疑地开口:“可六道录上说,始皇她……是女的啊。”
“嚯!”蒲叶点了点眉心,胀得疼:“脑子不够的,还真理不清你做的这些蠢事。”
汾坷自己都听不下去了,他艰难地出声,道:“这个事,确实,我挺蠢的,但就是这个事,你们听听就好了,别往外说。”
当了
这么多年的神君,他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嫁人这个词,会套在自己身上,更加想不到,嫁的还是自己的天敌,生来注定不死不休的存在。
这太虐了。
虐得他一想起来,就完全接受不能够。
尤延听到这,忍不住笑了两声:“所以我们一直以为,你喜欢兔妖,都是错的,其实你喜欢的,是你自己?”
汾坷闭了闭眼:“也可以这么说。”
“照这个说法,这次沾了雷劫的光,才让你们主次身正式融合?”
汾坷:“我总觉得好像还没到主次身融合的时候,当时那个情况,我都已经将小兔妖推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又突然回来了。”
他四处看了一圈,没找到想见的人,问余瑶:“顾昀析呢?”
余瑶看了看他的脸色,如实说:“他在洞里睡觉,说被雷声吵了一天,头疼,不舒服,怕看到某个人,脾气上来,把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捅出来。”
汾坷想了一会儿,从善如流地接:“那你让他好好歇息,等哪天,心情好了,人舒服了,我再前去拜访,带些谢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