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雨,她根本没法子回宫。
极腥的雨气夹杂着泥土味,在车内越来越闷,阿焰随侍车边,只听车内出一道低骂声。
阿焰连忙掀起蓑衣,往车内探进去,“主子怎么了?”
“回宫。”岑鹤珏咬牙切齿。
阿焰心惊了下,还是调转车头,重新返回。
明心堂偏殿。
炭火烧得暖洋洋的,秦翡舒舒服服躺在榻上小寐片刻,醒来后现雨势凶猛,就从原来被泡湿的衣兜里取出一抓瓜子来。
虽说瓜子皮已经被浸湿了,好在里头的瓜子仁还干脆。
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烤炭火,若非喊了岑鹤珏去叫宝华宫的人来抬她回去,她还真想在这儿凑合一夜好了。
不用上班,不用卷,太爽了。
不知怎地,一阵邪风忽然刮了进来,夹杂的雨丝将炭火熄灭了。
秦翡骂了声,下榻去看炭火盆的情况。
岑鹤珏进来时便是瞧见了这样一副凄惨的画面。
碧色长袍松松垮垮地套在女子身上,她未穿鞋,赤脚踩在地毯上,头尚且凌乱,蹲在炭火盆边,白皙脸颊上被炭熏了几道黑痕,冷风刮过,她浑身抖了抖。
眼眶也是红红的一圈,瞧上去很是委屈。
难不成是因为他将她一人留在这儿,所以才哭了?
“你回来了?”
秦翡余光瞥见人来了,好像瞧见了救星,飞奔过去,一把扑进了岑鹤珏怀里。
他身子顿时一僵,脑子里一团乱麻,就连秦翡偷偷抹在他背后的炭火黑渍都没觉。
等手干净了,秦翡才退出他的怀抱,鬓间碎贴在颊边,明眸皓齿,柳夭桃艳,碧袍衣襟略加松散开来,隐露风光。
女子就这样看着他,毫无防备。
岑鹤珏率先挪开视线,“轿撵来了,你去吧。”
正好炭火熄了,岑鹤珏来得恰好。
二丫带伞过来,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秦翡将鞋穿好,抱起泡湿的衣物,刚要离开,余光瞥见岑鹤珏还在殿中,拿过二丫手上另一把伞,小跑回去塞进了岑鹤珏手里。
“雨太大了,少师别淋湿了。”
女子背影在雨幕中消失得很快,岑鹤珏在原地站定了一会儿,瞥了眼手里的伞,余光瞬间落定在桌案。
哪儿来的瓜子壳?
……
秦翡白日里运动量很大,夜里睡得极其安稳,甚至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家师兄弟在武馆中准备了红油火锅,热气腾腾的,那麻酱、那肥牛。
“殿下、殿下,要上课了。”
秦翡美梦散去,睁眼便瞧见二丫那张无欲无求的面孔。
“唉——”
边叹气边走到明心堂,零零散散来了好几个人了,秦翡定睛一看,才觉自己课桌上放了一个食盒。
盒盖打开,油酥味扑鼻诱人,小白兔糕型栩栩如生,糕点下还垫上精美的油纸,一瞧便是个心细之人的手艺。
秦翡捻起一块糕,咬了一口,这味道可比宝华宫里的手艺好多了,环顾四周后,视线落在了低头看书的顾念身上。
“这是你送给我的?”
秦翡将食盒放在顾念桌上,对方一愣,眼神里闪过很多情绪,犹豫不决,又像是忌惮什么,“多谢殿下昨日出手相救,我…没什么可以答谢殿下的,殿下若是嫌弃这糕点不好,就扔……”
顾念话未说完,一盒子糕点就已经被秦翡造空了,她又是一怔,平日里秦翡虽然不与其他人一样欺负她,但也从来都瞧不上她,昨日出手相救她就已经想不通了,今日这份糕点,她也是早就做好了被扔或者被奚落的打算。
却没想到……
“你手艺这么好?”秦翡将空食盒还给她,又朝她摆了摆手,“昨日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
武馆的规矩便是,不可欺弱,不可畏强,勇于挺身而出,才不负这些年辛苦习武。
“但是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秦翡瞧了眼走上讲堂的岑鹤珏,朝顾念使了个眼色。
顾念不解,“什么忙?”
……
今日课下得早,顾念被秦翡拽到了宝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