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一向很尖的祁墨捕捉到了其中几句——
“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这么帅的警察欸……”
“对呀,我一个亲戚也是当刑警的天天都是头发乱糟糟胡子拉碴的!”
“好高好帅呀!咱们学校的男生怎么就没有一个这样的!”
“这样的早就名草有主啦……”
对号入座的祁队长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宽松的黑t恤黑休闲裤,再看看沈雨清身上服帖的蓝白条纹衬衫卡其色西裤,摸了摸自己硬刺的短发,再看看沈雨清精心打理过的发型。
心里一阵苦涩,心说老子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跟他一个坐办公室的能比吗?
“帅哥!”一个看起来30岁左右的女老师在沈雨清背后小声叫他,大着胆子问:“方便要个你的联系方式吗?以后碰上点什么事儿可以找你?”
沈雨清回过头眨了眨眼睛,礼貌性地一笑:“要是真到你需要找我的时候,‘你’就找不了我了。”
“啊?”女老师一懵。
梁玺躲在沈雨清旁边偷笑。
这时校长匆匆赶了过来,冲祁墨点了一下头后进办公室对里面的老师道:“麻烦各位老师先到楼上的办公室吧,需要处理的文件带走,把这里让给警察同志办事。”
老师们快速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有序退出办公室,那个亲耳听到邹序说自己杀人的老师跑得尤其快。
待彻底清完场后,祁墨走到邹序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你说是你杀了高雅倩,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你们不都知道了吗?男女朋友关系。”邹序盯着地面颓然道。
祁墨靠坐在邹序的办公桌上,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要杀了自己女朋友?”
“因为她一直缠着我,我已经跟她说过我给不了她未来。”
邹序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那天在这里,她说如果我坚持要跟她分手,她就去告诉校长我让她怀孕还逼她去打胎……那样我的名声就全毁了,到哪里都不会有人愿意接受一个有污点的老师……那时候我很生气,因为现在的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所以我就……”
“你说你是在这里杀的高雅倩,为什么我们从监控上看到她最后一次出现是出了学校?”
林辰从手机上调出一张监控照片放到邹序面前,那是高雅倩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张影像。
邹序只是很快地瞥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因为那天晚上是我开车载她回学校的啊!就是那天晚上回学校后我们在这里起的争执。”
沈雨清一直站在一旁不吭声,其实在进门后已经将整个办公室的大小细节都在眼里过了一遍。
他走到邹序面前问道:“你说你在这里杀了高雅倩,用什么杀的?”
“这个!”邹序指着他办公桌上的一个多肉小盆栽。
祁墨看向周崇,朝着盆栽扬了扬下巴。
周崇立马会意,打开勘查箱拿出棉签在盆栽底部擦了两下,接着将联苯胺试剂滴在棉签上,不久棉签头就逐渐显现出翠蓝色。
他惊喜地抬起头:“有血迹反应!”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祁墨驾轻就熟地从腰间拿出手铐抓起邹序的手就要铐上去。
忽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腕,他错愕地循着那只手看过去,就见沈雨清意义不明地冲他笑道:“别急。”
您还满意吗?
祁墨一脸莫名地与沈雨清对视半晌,还是放开了手退开一步。
“你的手怎么了?”沈雨清垂眸看着邹序左手食指上的透明创可贴。
邹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立马撇开视线,“昨天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
“方便让我看一下伤口吗?”沈雨清朝他伸出手。
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怎么会突然对嫌疑人身上的一个小伤口感兴趣。
只有祁墨不动声色地盯着邹序,果然在他眼里捕捉到了难掩的惊惶,食指也微不可察地往大拇指后藏了藏。
“一个小伤口而已,有什么好看的?”邹序略显不耐烦地抬眼瞪着沈雨清。
“你不是凶手。”沈雨清看着他淡淡地道,“凶手是你在包庇的人。”
站在一块的周崇和林辰互相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茫然。
沈雨清拿起那个多肉盆栽在手上掂了掂,“虽然这个盆是陶瓷做的,有一定的硬度,但是这个盆壁很薄,以这个分量往人头上砸,根本无法造成高雅倩的严重颅脑损伤,不过你好像没少看电视,还知道在盆栽底部抹上自己的血液再擦掉,只可惜看得还不够多……是个半吊子。”
邹序又慌又凶狠地瞪着沈雨清:“我……我力气大不行吗!”
“可以,那我就叫一个力气大的实验一下给你看。”沈雨清说完,放下盆栽退开两步,抬手冲祁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祁墨不可思议地歪头瞪着眼睛看他,其他人读懂了沈雨清的意思也惊掉下巴——
他这是……他这是要……
见所有人都巴巴地看着他,祁队长只能硬着头皮拿起盆栽,左手握成拳,做足了心理准备后抿起嘴,右手重重地将盆栽底往自己拳头上砸。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盆栽底部的陶瓷碎片四分五裂地散开,失去承托的多肉随着大片的陶瓷盆壁一起掉落在地上。
梁玺龇着牙表示看着都疼。
祁墨看着自己迅速红起来的拳头和几小道被陶瓷碎口割开的血痕,又抬眼看向沈雨清——这个表现您还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