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拿著一把手槍,槍口指著方眠。
「兄弟,」方眠說,「是我救了你啊。你不用怕,我也是omega,我們倆一個學校的。」
「學校?」男人低聲問。
「是啊,1o5號omega學校,我叫方眠,住在15棟6o2。你是貴族生吧,你可能沒見過我,但咱們學的課程應該差不多。咱必修的是插花藝術與花藝設計、形象氣質管理和古典藝術通論,我說的沒錯吧。」
「方眠。」男人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
這兄弟跟個複讀機似的,方眠望著後視鏡里的他,說:「對對對,你聽過我?都現在一團糟,好多地方都被反叛軍占領了,我是逃跑路上撿到你的。你信我,我真的不是壞人。」方眠撓撓頭,「你有配婚對象嗎?需不需要我送你去找你對象?還是你們貴族o也和我們一樣,不願意配婚?如果你也不願意,可以和我一起逃婚。咱倆難兄難弟,互相有個伴兒。」
男人靜了片刻,緩緩放下了槍。
方眠鬆了一口氣,轉過頭看他,他臉色蒼白,沒有血色,方眠抬起手摸了摸他額頭,他出手如電,下意識攥住方眠的手腕,眼神猶如利刃。
「疼疼疼。」方眠叫道。
「你幹什麼?」他冷冷問。
「看你還發燒不發燒啊。」
他似乎愣了下,沉默了片刻,鬆開方眠,說:「不燒了。」
方眠低頭看自己的手腕,一圈紅,這兄弟手勁兒真大。
「你和那些o不一樣,」方眠打量他,「兄弟,練過吧,我看你腹肌有八塊。」
男人:「……」
「你還沒說你叫啥名?」方眠問。
男人卻不答,只問:「你為什麼要逃婚?」
方眠憂傷地嘆了口氣,「拜託,有哪個omega想要被配婚?尤其我還是個男的。我的配婚對象你聽過嗎?他叫穆靜南。貴族a十個裡面九個胖,剩下一個虛。胖子那東西都不長,我也不是驕傲,就姓穆的那貨,想撅我?我怕脫了褲子跟我一比,他自卑。」
男人不說話了,金色的眼眸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是這次他沉默的時間格外長。
半晌,他終於開口:「omega沒有獨立生活的能力,你這樣很危險。」
方眠嘖了聲,搖頭道:「你是被學校那些垃圾課程洗腦了吧。天天學插花,學什麼形象氣質管理,什麼omega要有o德,要照顧家庭,要貞靜賢惠,當然沒有獨立生活的能力啦。你放心,我會機械,在哪兒都吃得開。在你能夠自立以前,我會幫助你的。」
氣氛靜了下來,男人看著他沒吭聲。
「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名字。」方眠打破寂靜。
男人眉頭微皺,似乎思索了一陣,說:「袁醒。」
方眠想了想,好像沒聽說過什么姓袁的家族,不過他本身對那些貴族就不了解,便沒想太多,又問:「你幾歲?」
「27。」
「你比我大7歲,我喊你哥吧。你也別跟我見外,我小名叫阿眠,隨便叫。」方眠非常自來熟,「醒哥,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要回去找你的家族或者對象啥的嗎?我尊重你自己的意見,要是你不願意冒險在外面漂,我就送你去帝國軍管轄的地方。你是貴族,帝國軍肯定會送你回家的。」
袁醒搖頭。
方眠很激動,「我就知道你也不想結婚。咱們大好男兒,豈能屈居人下?」他拍胸脯,「醒哥你放心,跟著我,保證安全。你先坐一會兒,我去做飯,做好了叫你。」
他打開車門,拎著無煙爐和一把小刀下了車。他從包里抓出之前逮到的蛇,蹲在溪邊剖皮去頭去尾掏內臟。他以前沒吃過蛇肉,也不知道咋做,這荒郊野嶺的,有吃的就不錯了,他不挑。他把血水清乾淨,焯了一遍,連骨帶肉煮進鍋,加上鹽巴蔥段和料酒,熬了一個小時。
「飯來了!」方眠端著熱騰騰的羹湯進了車,送到袁醒面前。
袁醒看著湯,卻不喝。方眠愣了下,反應過來他們貴族吃飯前好像都要人試毒。他當著袁醒的面兒先用勺子舀了一口,香噴噴,鹹淡正好,他不由得感嘆自己的手藝真不錯。
「現在能喝了吧。」他把湯遞給袁醒。
袁醒接過湯,道了聲謝,正要喝,方眠自賣自誇,「我真是個天才,第一次煮蛇羹就這麼好喝。包里還有一條菜花蛇,等晚上再吃。」
袁醒的動作停住了。
「怎麼了?」方眠問。
「……」袁醒把湯還給他,「抱歉,我不餓。」
方眠:「……」
這哥們兒一會兒喝一會兒不喝的,方眠覺得無語,也不強求,他們貴族養尊處優,脾氣怪也正常。只是他還受著傷,不吃東西怎麼好?方眠又去打了幾隻麻雀,剃毛烤給他吃。麻雀他吃得也很勉強,對付著吃了一兩口,就說不吃了。方眠看著剩下的肉心疼,自己全吃了。袁醒似乎有些驚訝他吃自己剩下的食物,方眠卻不在意,「浪費可恥啊兄弟,要是沒有菜花蛇,咱下一頓不知道在哪兒呢。」
吃飽喝足,該上路了,方眠已經定好了落腳點。他們要南下,去綠珠灣貧民窟。那裡是方眠被抓去北都之前待的地方,也是阿狸失蹤的地方,他要去那裡找阿狸。
袁醒坐后座,方眠把背包放副駕駛,包里嘶嘶作響,窸窸窣窣,是菜花蛇在裡面亂拱。
「穆靜南,別亂動,再動吃了你。」方眠拍了背包一下,背包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