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知道我們是誰,」黑灰色頭髮的那個男人笑眯眯地說,「你只需知道,你不乖乖回答我們問題的話,會死哦。」
話音剛落,金眼眸的那個男人打開電閘,連著莫浩克的電線瞬間通電,仿佛有密密麻麻的細針扎入腳心,莫浩克尖聲痛叫。
「你們還沒問,怎麼就用刑了!!」莫浩克大喊。
「是啊,」方眠也很愣,「咱還沒問呢。」
穆靜南卻冷著臉,不由分說,拉閘再開,連電了莫浩克三次,方才罷休。
方眠:「……」
穆靜南這傢伙還蠻暴力的。
遇到這種煞神,莫浩克心驚膽戰,哭著道:「別電了……別電了……你們快問我啊,你們不問怎麼知道我不回答啊……」
穆靜南關了電閘,道:「問。」
方眠拍了拍莫浩克慘白的臉蛋,問:「蘇鏽是不是瞞了路清寧什麼事兒?你知道多少?」
莫浩克為難道:「這說來話長……」
穆靜南面無表情地抬起手,再次開閘,這回莫浩克被電得尿了褲子,還現了獸態原形。只見床上的軍官體格驀地漲大數倍,氣球似的吹鼓起來,變成了一隻雪白肥胖的大公豬。它兩耳耷拉著,啪嗒啪嗒地掉眼淚,啞聲求饒:「求你了,別電了……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
方眠讓穆靜南停止電擊,搬來張凳子坐在莫浩克跟前。莫浩克猶疑地看了看他,豆粒似的小眼睛一眨一眨,「具體的,還得從兩年前說起。這事兒我也是多方打聽,派人查了很久才知道的,要是有什麼錯漏,你們別怪我。」
方眠不耐煩地說:「別廢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莫浩克咽了咽口水,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把他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路醫生本來不是我們保衛軍的,他是綠珠灣貧民窟的龍貓,後來為了給他弟弟治病,被一個土財主買走,到了土溝壩……」
***
後來方眠才知道,土溝壩在里綠珠灣三千里外的一處大山里,不是路清寧不想聯繫他,而是那裡實在太偏僻太落後了,連無線網絡都沒有。帝國幅員遼闊,除了南都和北都這種大城市,很多地方是野山荒漠,難以見到人煙。在這些地方,分布著一些小村落,小鎮子,早年間反叛軍還沒有壯大起來的時候,常常在其中流竄。
路清寧跟著那大腹便便的富商先是乘船往西走,上岸了坐公共汽車,搖搖晃晃進山,後來又換了輛老牛車,顛簸地行在黃土路上,風一吹,滿面灰塵,讓人直咳嗽。他看見四周的景色越來越荒涼,高樓大廈逐漸消失,田地多了起來,房子成了低矮的平房,各自獨立,不像綠珠灣的貧民窟那樣連綴在一起。
富商把他帶到一座藍色的二層小房子前面,這房子比土溝壩其他房子要大一些,富商是干木頭生意的,積攢了些財富,現在老了,便回老家來頤養天年。他把路清寧買回家,正是希望路清寧能伺候他的晚年。
門前站著兩個面頰粗糙的男女,想必這兩人就是富商的老婆了,路清寧聽富商提起過,男的叫南珠,女的叫楚憂。楚憂還牽了個剛滿七歲的Beta小女孩兒。二人警惕地看著路清寧,等富商下了車,便幫他提著行李,把他迎進了門。那小女孩兒走到他面前,怯生生地喊了聲:「爸爸。」
富商一腳把她踢開,「晦氣,滾開。」
小女孩兒哭了起來,南珠忙把她抱起來,輕輕喊她「小雲朵」。楚憂嫉恨地瞪了一眼路清寧,低著頭走開了。路清寧嘆氣,明明是a1pha對他們不好,他們卻記恨初來乍到的路清寧。一路舟車勞頓,老a1pha累了,上樓去休息。離開前,他讓他的Beta老婆給路清寧安排房間。
他前腳剛走,南珠便換了一張臉,冷淡地說道:「我們不會幫你洗被褥、洗碗筷,我們不是你的僕人,你自己的活兒,你自己干。」
楚憂說:「你搶走了我們的丈夫,將來你的孩子還要搶走我孩子的爸爸。」
小雲朵懵懵懂懂地問:「為什麼哥哥會搶走爸爸?」
路清寧無法化解他們的怨恨,只能淡淡微笑,道:「無論你們怎麼看待我,相信我,我絕不是你們的敵人。」
路清寧去收拾自己的房間,小小的,不足十平米,是雜貨間改出來的。他幫助兩個Beta幹活兒,分擔他們的家務,伺候花園裡的胡姬花。他讓自己忙碌,就無暇去想夜晚他即將面對的恐怖。小雲朵躲在廊柱下面偷看他,他對她微笑,給她吃他從綠珠灣帶來的糖果。這些糖果是方眠最愛吃的,他總要買幾斤放在家裡。他望著手心裡的糖,想起方眠,默默落淚。
夜晚,老商人把路清寧喊上樓,兩個Beta在忙,小雲朵躲在門後,靜靜把他望著。他沖小雲朵柔柔笑了笑,舉步踏上木梯,晶瑩的淚水砸在地上。小雲朵忽然衝到路清寧面前,給他戴上一串胡姬花項鍊。
「哥哥,別害怕。」小雲朵說。
路清寧輕輕道:「我沒有害怕。」
「可你的眼神和媽媽的眼神一樣,每次媽媽被打,就是你這樣的眼神。」小雲朵偷偷告訴他,「胡姬花保護了大媽和二媽,也會保護你。這是個秘密,你不要告訴別人哦。」
胡姬花淡雅的香氣縈繞在鼻尖,路清寧笑著點了點頭,轉身上樓。到了屋裡,老商人坐在躺椅上等候,嘴裡吞煙吐霧。路清寧默默坐在一邊等待,等待老商人吸完煙,起身脫衣服,露出下垂的肚皮,蛤蟆皮似的皺皺巴巴,一層疊一層。路清寧聞見他信息素的味道,沖鼻難聞,幾欲作嘔。可路清寧不能表現出來,他只能垂著腦袋,像待宰的羊羔那樣,逆來順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