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休憩室內,穆靜南的手機又叮咚響了一聲。
光屏打開,又是葉敢。
葉敢:【上校,如果您決定和眠哥解除婚約,不反悔了……我能追他嗎?】
「……」穆靜南冷冷道,「艾娃,繼續監控方眠,調葉敢回基地,給方眠選教官。」
「好的上校,對於教官,有什麼特殊要求麼?」
「已婚。」
***
方眠發現自己的射擊教官莫名其妙換了一個人,發消息給葉敢,葉敢不回復。問高小右怎麼回事,高小右只是搖頭,說他也不知道。葉敢八成是觸犯了什麼軍紀,是聚眾打牌,還是私自鬥毆?艾娃說葉敢沒事,方眠才放了心,繼續練習射擊。
「砰砰——」
十槍,槍槍十環。
他的考核通過了。
一旁的教官感嘆:「你真的很有天賦,最近Beta和omega的參軍通道打開了,你有興為南都效力麼?」
方眠笑道:「我研發了神經傳導機械,我想我效的力已經夠了。」
「原來武器是您研發的,」教官同他握手,「我很榮幸可以成為您的教官。」
「我也很榮幸認識您。」
武器量產之後,大家對待方眠的態度明顯變了許多。從前尊敬他是因為他是穆靜南的未婚妻,後來尊敬他是因為穆靜南的第1o9條家規,現在他們尊敬他,只因為他是方眠。晚上,方眠騎自行車去穆雪期的募捐會。這次募捐會在南都最大的酒店開辦,因為疫情肆虐,來的大多數是omega,代表他們各自的家族。場中燈光炫目,來來往往的omega面龐塗得雪白,亮得能反光,一面面跟鏡子似的,一身顏色各異的裙裝,或是絲綢或是絨布,一踢一踏間似有電光流轉。方眠穿著黑襯衫,在裡面很不起眼。
方眠不喜歡在這種地方拋頭露面,尤其還要和一堆不認識的貴族商業互吹,穆雪期說要邀請他跳第一支舞,他謝絕了,獨自在外頭閒逛。穆雪期只好邀請尹星如跳舞,那個男孩兒比方眠更適應這種場面,一支舞跳得優雅得體,流暢動人,許多人為他鼓掌。方眠聽見他們說:「不愧是上校的未婚妻。」
作為穆靜南的未婚妻,不應該懂機械,而應該懂跳舞吧。方眠不由自主地想,所以其實,他果然和穆靜南一點兒也不般配。
「嘖嘖嘖,想不到一個被拋棄的omega還敢來這裡。」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方眠轉過頭,看見藍幼薇的精緻臉蛋。他嘲諷道:「方眠,你都已經不再是上校的未婚妻了,怎麼還有臉留在白堡?」
方眠聳聳肩,「我當然有臉啊,我又不像你,被掃地出門。」
藍幼薇氣得長耳朵輕輕抖動,哼了聲,道:「也只有尹先生心地善良,容得下你這種厚臉皮的傢伙。」
有人拉他,「別和方先生鬧矛盾。」
「為什麼?」藍幼薇不服氣。
「方先生是南都軍的武器顧問,你不知道麼,他研製出了神經傳導機械。」
「那又怎麼樣?」藍幼薇嗤笑,「這種天天和工人混在一起的omega,不知道多髒呢,看他以後還能不能嫁得出去。」
方眠翻了個白眼,「真服了,我不想搭理你,你非撞我槍口上。」
方眠忽然出手,抓住他兩隻長耳朵。
「你幹什麼?」藍幼薇尖叫。
場中人都看了過來,穆雪期站在遠處,沒有要上前勸架的意思。
「幫你洗洗你的臭嘴。」方眠一把把他的大頭摁進噴泉水池。
藍幼薇被方眠弄成了落湯雞,方眠揚長而去,獨留他一個人濕淋淋地站在原地。穆雪期只當沒看見,眾人看穆雪期的態度,也不敢上前幫忙。穆靜南不再是方眠的後盾了,穆雪期是。穆雪期如今如日中天,炙手可熱,誰敢惹她不痛快?藍幼薇氣得發抖,抹了把臉,哭著跑了。
晚上的好心情全被那傻逼攪和沒了,方眠很鬱悶,連喝了好幾杯酒。縱然是南都軍的武器顧問,又有穆雪期罩著,發生剛剛那件事,沒人敢上前和他搭話。穆雪期忙著遊說募捐,也無暇過來照拂他。他孤零零靠在角落裡,抬頭看,前面圍了一圈人。尹星如站在那圈人的中心,作為穆靜南的未婚妻,他理所應當是眾人的焦點。方眠忽然意識到,他總是不自覺地關注尹星如。
就算是假夫妻,那也是夫妻。假裝恩愛,難道就不是恩愛麼?
藍婭說穆靜南為他好,可穆靜南不知道,方眠真的很在意。
「你說這個鐲子麼?」尹星如溫柔的聲音遠遠傳來,「是上校送我的,他眼光很好。」
「真恩愛啊……好像沒聽說過他送方先生什麼禮物,尹先生才是上校命中注定的愛侶。」
「噓,別這麼說。方先生真的很優秀,上校說,是他配不上方先生。」
「啊……上校怎麼能這麼說?」
方眠越聽越鬱悶,要是尹星如跟藍幼薇似的,到他面前來找茬,他反倒能給自己出口惡氣。可尹星如至今也沒怎麼招惹過他,平常在白堡不怎麼出門,天天窩在花房寫他的詩歌,大部分時候躲著他走。大概被穆靜南那個王八蛋囑咐過,說到底,穆靜南才是真正的罪魁禍,尹星如不過是個工具人罷了。
穆靜南身體怎麼樣了?今天是軍費募捐會,竟然沒看見他出席。
方眠用力甩甩頭,把那條蛇甩出思緒。別在想那個傢伙了,你們已經斷了,你應該放下。他是死是活,都和你沒有半點關係。方眠一面告誡自己,一面拼命喝酒。果酒甜甜的,嘗不出酒味,他連喝了好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