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堅終於看不過眼了,兩步走過去搶走了他的手機,「他們昨天跟我說的,特地叮囑我今天比完賽才告訴你。」
「我本來覺得你沒有這麼脆弱,現在你看看你這幅樣子,看來他們比我了解你,你就是個懦夫!這樣的心態上場,能贏簡直是天方夜譚!」
何烯年怒極反笑,長久以來積壓的情緒,想對何堅說的話如同開閘泄洪一般一股腦地涌到嘴邊,他也說了出來,「對啊,我是沒有用,我是懦夫,那你呢?」
他猛地轉身,直視著何堅的雙眼紅得駭人,發出一句句咄咄逼人的、冰冷的質問。
「你呢?你為什麼要把獅館交給我?我是你兒子,你明知道我不行為什麼不自己做這些事情,這樣所有人都聽你的了,獅館也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現在大家走的走散的散,獅隊半桶水的樣子都怪誰?只是我的責任嗎!?」
他步步緊逼,「啊?你為什麼要交給我?你就不反思一下自己的決定嗎?」
「既然我扶不上牆,當年你就該放我去美院!或者干其他什麼都行!為什麼還把我扣著,讓我繼續舞獅?」
何堅聽著他一句一句的質問,臉色漲紅成了豬肝色,指著他的手指在發抖。
看著何堅的臉色,何烯年好久沒這麼痛快了,他把憋在肚子裡的所有怨恨傾瀉而出,拿著雙刃劍繼續肆無忌憚地刺傷自己和何堅。
最後他說:「你知道你沒辦法改變豐年獅館,你把你做不到的事情交給我,這是你的無能,我做不到你想要的成績,這是我的無能。」
何烯年把自己想說的都說完了,最後他輕飄飄地說,「我們都一樣。」
歸根到底,無能為力也是錯。
他這種人就沒有必要再給別人拖後腿了。
第2o章你相信光嗎?
何烯年說完就沒有理會何堅了,也不管自己的手機,只是彎腰撿起外套打算回家,但是走到獅館門口的時候,身後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何烯年熟悉這種聲音,是身體砸到地面的動靜。
他回過頭,看到了已經倒在地面上的何堅。
何堅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至少指著他的一隻手還舉著,還在發抖,呼吸聽起來很費勁,嘶嘶呵呵的。
何烯年幾乎是瞬間出了一身冷汗,膝蓋發軟險些站不住。
他快步跑到何堅身邊,不斷叫他,問他怎麼回事。
何堅說不出話,抖著手指著自己的褲子口袋,何烯年領會,手抖著在他口袋裡掏了好久,終於掏出一個白色的小藥瓶,他顫抖著倒出一片藥扶著何堅餵給他吃了。
把藥片咽下去後何堅終於能喘上氣了,何烯年二話不說背起他送到車裡,驅車去醫院。
一路上何堅的意識恢復得差不多,迷迷糊糊問他去哪裡,何烯年沒有回答,嘴角繃得緊緊地,踩著油門的腳絲毫沒有鬆動,路上闖了幾個紅燈,所幸大晚上車少人也少。
把人送到急診的時候,護士們見他的模樣就訓練有素地推來了輪椅,接走了何堅。
護士推著何堅進入醫院時,何烯年像被人抽走了脊樑,整個人軟著在急診大門前蹲了下來。
站門口的保安想過來扶他,何烯年用抖得篩糠似的手朝他擺擺,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站起來。
他把車停好回了醫院,坐在急救室門口等著,剛剛嗆了幾口冷風,肺都咳得有點痛,左肩的鈍痛相比之下也不值一提了。
護士看他狀態不太好,給他倒了杯熱水,問他有沒有其他家屬能過來,何烯年搖搖頭。
護士又說這種情況他們見多了,安慰他說病人還有意識的話就不算太糟糕。
何烯年扯了個笑容道謝。
過了不知道多久,急救室的門終於打開了,醫生走了出來,叫走了何烯年。
何烯年連忙跟了上去。
醫生說的和護士說的八九不離十,突發高血壓,所幸何堅平時有按時吃藥,也有隨身帶藥的習慣,這次並不兇險,並且叮囑何烯年要注意何堅情緒,不能讓他過於激動。
何烯年一一應下。
最後醫生問了一句,患者高血壓病史多少年了。
何烯年抬頭愣愣地看著醫生,今晚以前,他不知道何堅有高血壓。
醫生看他模樣就知道何烯年不知道,於是擺擺手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開了單讓他去付費,明天早上再安排住院事宜。
何烯年走得急,只帶了個手機,手機這會兒已經耗盡了所有的電量了,他沒辦法只能問護士借了條充電線給手機充電,不然連錢都給不出去。
何烯年看著手機充電發愣的時候,許騁終於坐上了從北京飛往南城的飛機。
一路上許騁的眼皮跳個不停,他嘗試聯繫何烯年,但是所有的信息和電話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復,他甚至問孫銘拿了李瑜的聯繫方式,李瑜只說了他們今天比賽結果不太好,何烯年心情很差,估計是因為這個沒有回覆。
許騁也不好大晚上的讓李瑜去幫他找人,只能希望快點起飛。
手機充上電自己重啟的時候,一個接一個的未接來電和未讀信息冒出來了。
何烯年一個個點開,幾乎都是李瑜和許騁的,許騁的占了大部分。
他點開微信,看到了許騁發給他的幾條未讀。
「還好嗎?」「接電話」「烯年,接一下電話」「看到了信息給我回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