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镖局都处在一阵吵杂和悲伤的氛围中,关缘心中有事也感焦躁,只得吐纳养气到凌晨,不知几时昏昏沉沉便睡去了。
数日之后,镖局上下已经换了颜色,人人戴孝,处处披麻。关缘虽小,也忙了个底朝天。通知各路亲友,安抚镖局遗孀家属,件件都少不了他。
之前随关义安出门接丧的一名镖师提前回来,说是已接到众人棺椁,正往家赶来,预计正午时分能到县城北门。关缘今日早早起床,换上孝服,随婶娘一行人准备出城相迎。
城门口只见河洛镖局一行人,赶着数辆大车,正往里进。关义安形容憔悴,风尘仆仆,关缘急忙上前喊道
“三叔!”
“回家再说。”关义安疲惫的摆摆手,默默赶车继续走,关缘只得跟上。关缘往后望去,婶娘已经大哭着扑到了车上棺椁旁,堂哥关修也在一旁哭泣。
众人一路来到关家祠堂,关义安领头跪在台前,连磕三个头,厉声道:“此仇不报,妄为人子。”关缘想到自家要去和魔教寻仇,无异以卵击石。关义安年少时遇过情伤,至今独身。他性格偏激,不好相劝,关缘只得暗自皱眉。
“我河洛镖局自父亲创立以来,行走四方,广交朋友,布施善举。不想被魔教贼子以那无耻行径害了父亲和大哥性命,何其可恨!某在父兄牌位前立下重誓,自当报此血仇!”关义安此时已然是河洛镖局主事人,众人自是一阵附和。
祭拜完事先准备好的灵堂,关义洛安排了丧事相关事宜,一顿忙碌后已是日落,众人聚在大厅。
这几日河洛镖局也邀请了几位江湖同道前来相助,有王氏娘家的金刀王家王仲强,有丐帮洛阳分舵的邢长老,河南地界上船帮之首天雄帮的帮主聂天雄等其他几位,一并邀入了大堂相议。
“关老爷子是咱河洛一带德高望重的前辈,这次惨遭魔教之害,我等自然守望相助,定要帮着河洛镖局讨回公道。”
那专职走船的天雄帮和河洛镖局之前多有生意来往,聂天雄和关山也算素有交情,便第一个站出来表明立场。
“魔教行事一向诡秘不可测,再说那XZ离魔教老巢黑木崖也近,此事还得广邀各路豪杰,从长计议。再说仅凭那人一句话,也无法断定他就是魔教中人。山西地界的正派莫过五岳恒山派,不如遣人请三定师太中其中一位下山,主持大局。”说话的络腮胡子正是金刀王家王元霸之子王仲强,受王氏之邀前来相助。
“那几十车的货物也不是区区几人就能运走的,贼人肯定漏了形迹,只是时间过了这么久,怕是追踪不到。”洛阳分舵邢长老乃是这趟镖的介绍人,丢镖的消息传回来后,若不是丐帮与河洛镖局向来信誉不错,货主卖个面子,信他们能够找回,不然早就找上门来了。便是如此,也估计拖不了几日了。
“这一点邢长老放心,出事后有镖局的老伙计一直留在XZ城打探消息,前几日快马传信说那几十辆大车疑似往西南边走了,最终消失在了吕梁山一带。那持双钩的汉子也被人认了出来,是山西三友的老三吴戈,其余那两人定是老大崔铁,外号崔判官,和老二柳随风。”关义安提到那山西三友的名字,语气都变得阴狠起来。
();() “山西三友我倒是听丐帮中的弟兄们说起过,此三人亦正亦邪,手底下都不弱,只在吕梁山一带活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投靠了魔教。听闻那崔判官还是河西崔家的弟子,犯了官司才流落绿林,一手摧心掌的功夫可是不弱。”
“几十车的货,不是吕梁山那山沟沟里几家小商行能吃得下的,肯定能追查得到。这次丢镖,我河洛镖局责无旁贷,定会尽力追回货品,至于那山西三友,我定要将之千刀万剐。”关义安自身武艺不弱,关山的一身绝艺自认学的七七八八,又有众人相助,自信满满。
数人商讨半宿,决定后日启程,先前往太原,约上当地的几位正道高手,并发函给山西分舵的丐帮弟子,帮忙协助打探消息。
关缘尚且幼小,自是留在家中,没有参与。临走前,关义安将家传剑法和吐纳心法中的精妙之处又尽数给关缘讲解了一遍,这里夹带着关家数人几十年的修炼心得,也算是留下薪火。
关缘心知自己目前武功微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家苦学苦练,争取早日在这笑傲江湖中能有自保之力。
他让家中镖师帮自己削了把木剑,做的短小些,用来练习家传剑法。他平日多注意基础的打磨,上手这疑似的全真剑法,倒是学得飞快。没几日便舞的像模像样,但也只是个样子货,还没能把剑法和吐纳结合在一起。
河洛镖局近日已将一切走镖生意都推了去,留守镖师多奔波在河南山西境内传递消息。关义安一行人走了刚过十余日,就传来消息,说是在吕梁山里的静乐县发现了山西三友的踪迹,正要追踪而去。
忽一日,镖局守门的趟子手进来传话,说是有华山派弟子登门造访,前来吊唁,关缘急急忙忙赶往会客厅。
却见一男子,年过四旬,身着玄衣,背负长剑,立于厅内,正是华山派外门弟子徐锦云,专门负责些华山派周边产业,之前也来过关家。
关缘立刻抱拳行礼“徐师伯,侄儿关缘有礼了。”
“缘儿不用拘谨,学艺时我和义商师弟相交甚密,情同兄弟。我路过潼关,听闻关家突遭大难,特来看看你。”
“谢师伯关心,我确无大碍。”
“嗯,听说那贼人是魔教中人?”
“回师伯,贼人是那山西三友,冲突间听说似乎是已投靠了魔教。我三叔月初就已去了太原,前几日传来消息,说是已发现那魔教贼子踪迹。”
“哼,魔教贼人,人人得而诛之。我也前去助你三叔一臂之力!”
“对了,缘儿,我见你步脚轻盈,呼吸有序,底子打得不错,可曾想去华山拜师学艺?”
关缘惊喜有加,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华山跟着岳不群那夫妻店走剧情。现在看来有魔教威胁,还是尽快抱住大腿为好,更何况那华山上还有绝顶高手风清扬坐镇,自然能保自己周全。
();() “小侄求之不得,还有赖师伯引见!”
“哎,自从前些年山上突逢疫病,派中弟子十不存一,早早封山。只有我们几个外门弟子在外奔波,打理产业。几位长老去世后,幸得有岳掌门出类拔萃,武艺超群,你要是能拜在他门下,也是极好的。”
徐锦云说罢就为关缘写了封书信回山,与岳不群说了此事,看看他的意见。
随后关缘陪着吊唁了一会儿,徐锦云便启程前往山西和关义安等人汇合。
又过了十余日,信使又传来了好消息。说是关义安带人在吕梁山麓截住了山西三友,几轮拼斗下来,邢长老带着丐帮几人围杀了那三友之二,使长棍的柳随风,关义安和老三吴戈放对,伤了他一条臂膀,后被王仲强一刀杀了。只剩那老大崔判官确实是个硬点子,攻其不备,转瞬间一招催心掌废了聂天雄,至今重伤未醒。徐锦云上前抢下聂天雄,众人正要围攻崔铁,却被一不知从何处跳出的黑衣人用天女散花的暗器逼退,将其救走。
众人搜了许久,也未寻得崔铁,更奇怪的是那几十车货物好似凭空消失一般,进了吕梁山,就再也没找到一丝踪迹。众人苦寻多日无果,只得回转,打算先回孟津再做计议。
一行人回到河洛镖局已是九月底,镖局内安排了酒肉席面犒劳众人。关义安祭拜了关山和关义洛,正在席间和邢长老商谈那批货物的事宜,货物找不回来,一时间也没了主意,皱眉不展。
徐锦云寻得空档,和关义安说了想让关缘拜师华山的打算,关义安自是一百个愿意,忙说让下人开始准备拜师束礼。徐连说还得看看岳不群的意愿。
众人正吃喝交谈间,一镖局的趟子手奔入大厅,忙说
“不好了,三爷!先行回来,在家养伤的聂帮主刚刚被人发现死在了床上,首级都被人割了去!家中妇孺也尽数被杀!还是前去送药的帮众发现的”
“什么!聂帮主遇害了?”众人大惊
“定是那崔判官又潜入城内下的手!该死的魔崽子!”
“天杀的魔教,祸不及妻儿,他们怎可不顾江湖规矩,下此杀手!”
“他们哪里还管江湖规矩,要我说,下次再遇到他,咱也甭客气,并肩子上剁了他!”
突然内院传来一声冷哼“不用等下次了,咱这就在这儿,你们可敢动手?!”
只见崔铁一手挟持着关缘,一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