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云谏:“……”
一段日子不见,这小太监愈蹬鼻子上脸了,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支使他。
太子就在屋里坐着,他不好作,咬咬牙忍了,走过去拎起水壶,跟在扶桑后头进了屋,随手关门。
扶桑弯腰将小狸奴和瓷碗放到地上,就这一会儿功夫,碗里的羊乳已见了底。
他走到烛台前,蜡烛已燃尽了,一截烛芯斜躺在蜡油里,着微弱的光。自袖中掏出方才找掌柜要来的那根蜡烛,引燃后竖立在烛台上,屋里登时亮堂了许多。
扶桑来到都云谏身边,从他手中接走水壶,而都云谏立在桌旁,正痴痴地看着铺在桌上的画。
画中人有着与扶桑一模一样的容颜,却作女子打扮,梳着女子式,穿着女子衣裙,清艳绝伦,丽无双。
画像旁边还题了两句诗:如何雪月交光夜,更在瑶台十二层。1
都云谏卒然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屏风,上头搭着扶桑匆忙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白狐斗篷和红色长裙显而易见,在他来之前,扶桑扮作女子,入了太子的画。太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据他所知,自从染上头疾之后,太子就再也沉不下心作画了。时隔一年多,太子再次提起画笔,却是为了扶桑。
都云谏的目光凌厉如箭地射向扶桑。
他不在的这半个月,扶桑和太子的关系似乎突飞猛进,他严重低估了扶桑蛊惑人心的本事,万万没想到就连太子这样冷心冷肺、禁情割欲的人都着了这个小太监的道,他几乎要疑心扶桑是志怪故事中的妖孽精魅所化,诸如花妖、狐狸精之类。
“你还有话说?”
澹台折玉的声音唤回了都云谏的神思,他顿了顿,道:“我已经派人去柳姑娘的家乡调查过她的身世背景,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殿下尽管放心。”
澹台折玉没应声,将晾干的画纸小心翼翼地卷起来,递给都云谏,吩咐道:“去城中最好的裱褙铺,找最好的工匠,将这幅画裱起来。”
澹台折玉对这幅画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都云谏自然也不敢怠慢,双手接过画卷,道:“属下这就去办。”
都云谏转身欲走,却被扶桑叫住:“都将军。”
都云谏驻足看他,因背对着澹台折玉,他横眉竖目,又凶又冷。
扶桑不以为意,眉眼含笑道:“殿下的面脂和手脂用完了,我上午忘了买,劳烦都将军顺便买两罐回来。”
都云谏强忍怒意:“知道了。”
刚要举步,却听扶桑又道:“都将军何时能回来?”
都云谏反问:“怎么了?”
扶桑道:“自今日起,殿下每晚都需药浴,都将军少不得得在旁边照顾。”
“药浴?”
“是我师父寄过来的方子。”
扶桑的师父赵行检,苦心孤诣,医术高,深得主子们信赖,都云谏常在宫中行走,自然有所耳闻,既是赵行检寄来的方子,便无须多问。
“我会尽快回来。”都云谏道。
“恭送都将军。”扶桑依旧面带微笑,可都云谏却无法从他的眼中窥见半分恭敬。
这个小太监恃宠生娇,已经不把他放在眼里。
都云谏边往外走边悻悻地想。
他定会让他后悔的。
第o87章小太监87
都云谏拿着画走了,扶桑才突然想起来,他进进出出的一番忙碌,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澹台折玉为他作的画。
不过也不急在这一时,等画装裱好了带回来,他总能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