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来,来父皇这里。”
嬴政对着扶苏招了招手。
扶苏依言拾步走上陛阶,来到嬴政跟前。
“坐。”
嬴政拍了拍自已自已坐下的帝榻。
见状,扶苏面色骤变,连忙道:“儿臣不敢。”
嬴政站起身来走到扶苏面前,扶着他的肩膀,将他给摁坐在帝榻上。
“没有什么敢不敢的,这个位置,父皇本就是要交于你手的。”
“父皇……。”
扶苏心乱如麻,他不知道今天父皇究竟怎么了。
嬴政指了指陛台之下的大殿,问道:“扶苏,告诉父皇,坐在这里什么感觉。”
扶苏不明所以,可顺着嬴政的手指看去,扶苏骤然打了一个哆嗦,双眼怔怔的说出一个字。
“冷。”
“你说的没错。”
“尽管这里灯火通明,尽管天还未寒。”
“但当你坐在这里的时候,你只有一个感觉,冷。”
“就算这陛台之下站满了人,也一样。”
“你能清晰的看到他们每个人的模样,但你不知道他们那颗,被玉圭袍服遮挡住的心里面,还藏着多少面孔。”
“父皇,……。”
扶苏扭头看着嬴政,心中既有欣喜也有恐慌。
他都不记得,父皇究竟多久没有这么和自已说话了,他更不知道父皇为何会跟他说这些。
“你可知父皇为何惩罚胡亥。”
“儿臣不知。”
一开始,扶苏确实是为探究胡亥受罚的缘由,并为胡亥求情而来,胡亥毕竟才十岁,这么大的一个孩子,能犯什么错。
可刚才蒙毅的那一番话,让他改变了想法。
蒙毅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更何况在这种事情上。
“昨日,父皇召见了一个从蓝田县而来的匠人,他自称是穿越者,来自两千两百年之后。”
“来自两千两百后?”
扶苏惊呆了。
“父皇,此人,此人……。”
“你是想说,此人是和方士一样的骗子。”
扶苏默然,不敢回答。
“起初,朕也不相信,可见到他献上的东西之后,不由得父皇不相信。”
嬴政将秦安所画的那几张图纸拿出,“你来看。”
……
听完嬴政的叙说,扶苏只觉着自已的脑子有些懵,来自两千两百年后的未来,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奇异的事情。
可看着那一张张图案,扶苏一时难以置信之外,更多的则是欣喜。
穿越者——秦安。
扶苏默默的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不管秦安穿越者的身份是真是假,就凭他拥有的那些知识技艺,这天下的黔首便会好过几分。
“你可知,父皇在问他所为何求的时候,他怎么说。”
凝望着扶苏,嬴政的语气说不出的复杂。
“他说,安所求,只为强秦。”
“安所愿,我华夏再不受异族欺凌。”
“安所想,这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秦土。”
“安所谋,大秦万世永昌。”
闻言,扶苏身形猛地一震。
这四句话固然令人热血,但其背后的意思却令人心悸。
“他说,按照史书上的记载,父皇将会在三十七年十月,驾崩于第五次出巡路上的沙丘行宫。”
扶苏的面色顿时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