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小保安告诉她,上一拨人已经全都死了。“我哥之前就是这的保安,前天刚死的。”小保安低下了头。
“那你怎么还敢来上班?”吴姮惊讶的看着这个年轻的男孩,他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
“死了的人死了,活着的还得活。我爸爸尿毒症,这周都没透析,我嫂子怀孕九个月,眼瞅就要生了,我这不还活着,一家子还得生活呢……”小保安神色黯然。
吴姮心一疼。
是啊,偌大的城市,又有几个人能轻松面对生活呢。
房贷、房租、车贷、医药费…这些重担像另一种病毒,不会立即杀死你,可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对普通人来说,穷和死亡一样可怕。
小区旁边搭起了临时帐篷,有三个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负责登记。
核实信息时,吴姮认出来一个人。
眼前的人身材短粗矮胖,将防护服撑成了圆柱。
他的脸怎么去形容呢,就是鹰钩鼻子蛤蟆嘴,老鼠眼睛罗圈腿。
这可不就是刘瑞,是上一世津城庇护所供给部的一个小主任。
在吴姮的印象中,这个人非常的自负,且利欲熏心。
在津城庇护所时,他克扣大家的物资,明目张胆的压榨积分,给自己赚了不少油水。
上一世张姨去世后,刘瑞竟还朝吴姮索要了一大笔安葬费。
张姨空下来的房子,被他找理由霸占作为供给部办公室,但实际上,他夜夜在里面强占人妇,这也是他特殊的嗜好。
让这种人管理庇护所,都不知坑害了多少人。
但偏偏这刘瑞又深谙为官之道,会收买人心,拍得一手好马屁,庇护所的领导们竟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为所欲为。
即使民众联合举报,也不过是给了上面拿好处的理由。
拿着检举信,收了刘瑞的东西,然后对他不痛不痒的呵斥几句,停职几天,最后倒霉的还是民众。
………
吴姮冷眼看着问她话的刘瑞。
他拿派头,打着官腔让吴姮出示了各种证明,又签了几份免责声明。
在得知吴姮租了隔壁的房子要自行隔离,刘瑞心思一动问道,“你要在那个房子住多久,你们小区里还有没有空房?我们这些也需要几间住房的。”
“我家过些天要有人过来,我租的房子自己还要住,至于小区空房,你问物业吧。那么多死了人的,可能空着。”她不冷不热道。
刘瑞陡然沉下脸。
“现在小区实行封控,谁来也进不了。里面男女老幼生活都很困难。这几天,我们准备试行统一管理,所有食物统一交由物业分配,到时希望你配合。hetui!”说着刘瑞卡了一口痰,向地下吐了口。
吴姮皱起了眉头,刘瑞身边的两个保安则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没有物资可交怎么办?”她不动声色的问。
“这种时候,每个人都要从大局出,我们可不允许有人藏小心思,如果拒绝交出物资,我们有权进屋搜查。”刘瑞皮笑肉不笑地道。
吴姮冷冷的看着他,刘瑞觉得自己像是被透视扫描,有些不舒服,便咳了一声道:“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你就可以走了。”
“嗯。”吴姮用登记桌上的酒精给自己消了一下毒,然后莞尔一笑问,“刘瑞,你听过一歌吗?”
刘瑞神情一变,“什么歌?”随后他又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唇角上勾,轻唱着转身离开,“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看着吴姮的背影,他脸色阴郁,眼底闪过一丝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