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选择一致:先看鱼。
水族馆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光线幽沉,水体透亮,哪怕周围人多,也会觉得比别的地方安静。
站在四十米宽、八米高的玻璃巨幕前,仰头看着十几米长的鲸鲨缓缓游弋高处,其它体型偏小的鱼群跟随翱游。水体的蓝光幽幽笼罩下来,你会觉得被观看的不是它们,而是渺小散落在地面的人类。
你见过鲸鲨吗?庞大、优雅、温和,徐徐缓缓,铅蓝皮肤上的浅色斑点,犹如星辰落于其上。
实在是,非常美丽,静谧中降下一种温柔的动人心魄。
光是在这里,我觉得我能站上一个小时都不嫌长。看得入迷了,竟觉得此情此景有那么一点熟悉感。
也许以前,我也曾这样注视过它?
低头看身边人,她也仰着脖子,视线追随鲸鲨。暗调和光影里,侧脸的线条细致柔和,延伸至颈项,再隐入深色的衣领之间。
何尝不也是一种动人。
我说:“可能我见过这景象。”
袁苑桉视线移过来,眼珠子在冷调光线下显得特别明亮。
“想起什么了?”语调是轻柔的,像怕惊扰了鱼的静谧。
“没有呢,只是觉得有点熟悉。”
她已经习惯了类似的情况:我时不时说什么情景有点熟悉,然而事实上什么都没想起。
“本地人嘛,来过也正常。”
“你说,会不会,那时也有人陪我一起站在这里呢?”
“谁知道呢。”她好像猜到了我没说出来的半句话,仍以同样的语调轻声说,“至少不是我。”
“那就是独自一人咯。以前社交障碍的我没有朋友,除了你。”
她没应我话,浅浅笑了笑,视线又再追随鲸鲨。
有些东西好像不一样了,那出奇柔和的浅笑,就像默认了我说的“除了你”。
过了一会儿,我觉着袖子手肘处稍微动了动,是袁苑桉把手放在那儿了。她还是仰脸看着鱼,说:“怎么没看到其它鲨鱼?我看介绍里说除了鲸鲨还有好几种呢。”
“地方这么大,游到远处了吧。要不我们再耐心等会儿?说不定就能看到了。”
“嗯。”
她的手依然松松搭在我手臂上,只像无意为之。我既想别的什么鱼不要出现,好让这个状态再维持久一些;但也希望它们快点出现,这样她才不会失望。
等了一会儿,还真的游过来两条体型稍小的灰色鲨鱼,在比较靠近水底的高度,还在视野非常好的地方。
“皮肤的浅灰色好好看。”袖子处又紧了些,袁苑桉问,“这是什么鱼?”
这我知道:“阔口真鲨,又叫铅灰真鲨。”
“鱼你也熟悉?”
“吴霜的资料上有写。帮她打印时看到了,还配了图。”
“那边那群小鱼呢?”
这叫我想起了前些天去植物园认植物的经历。
“我哪知道,就是无意瞄了几页,记不住啦。”
“哦,好吧。”
我把身体重心稍稍移向右脚,往她那边靠近一点点,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