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蓝色的灯光闪烁,警车在车流中犹如灵蛇般快移动,狭窄车厢里弥漫着严肃凝重的味道。
“待会儿到案现场,多听多看少白话,管好爪子甭乱碰东西,”陈醉从副驾驶位扭过头,叮嘱小朋友似的语气,“憋扬了二正的,有问题问我。”
“我估么着会看到血腥的场面,做好心理准备,祝你吐的愉快。”
张浩然专心驾驶车辆,余光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后座的男人,眼中带着顾虑,“陈队,他刚来第一天就去现场,不好吧?”
犹如一把斗地主,上来就王炸。
“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李代清润的声音响起。
“不,”被误解的张浩然摸摸鼻子,直男属性让他爽朗开口,“不是兄弟,你误会了,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刑警队忙起来的时候,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我巴不得来新同志。”
活儿多人少,生产队的驴也受不了!
李代沉默的抬头看他,长长的梢遮挡住黑眸中的认真。
张浩然有些嘴笨,急得掌心冒汗,“你,你见过尸体吗?”
回答他的是一个响亮脑瓜崩,始作俑者正是气急败坏的陈醉,理所应当的,“张哥你咋虎了吧唧?他怎么可能见过尸体?”
“见过,很多。”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稍弱的男声被女声掩盖。
陈醉看到他嘴巴动了几下,“你说啥?”
“没有。”李代垂头,轻飘飘掀过这个话题。
“哦,”陈醉没怀疑他的话,笑的眉眼弯弯,眼眸清亮,“我们不排斥实习生,相反的,我们很欢喜有新成员。”
“我还没正了八经的跟你说过,欢迎加入刑警队。”
她的笑容明媚,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侧脸上,温暖又干净,晃了李代的眼。
他的视线里只剩下她,耳畔也是轻快的女声——
“刑侦最重要的是胆大心细,搁案件里头积累经验,这也是我带你来现场的原因。”
“书本上的知识与真实案件他俩是有差异的,真实版‘图片仅供参考,请以实物为准’。”
“出现场、见尸体是刑警必须跨越的障碍,也是你的第一课。”
陈醉并不打算让李代这个菜鸟从翻阅陈年卷宗开始学习。
在她看来,再详尽的案情描述、再缜密的推理分析都是枯燥文字,纸上谈兵的方式远不及亲身经历。
只有感受过凶案的残忍和血腥,亲眼见过背后隐藏的善与恶,才能明白身为刑警,他应该做什么,怎么做。
如果害怕血腥害怕尸体,那只能说明不适合刑警队伍,趁早拜拜,再见来不及挥手。
说着说着,精致五官凝重起来,“可能我的教学方法有点子激进,但我也是头一次带实习生,你能忍就忍,大小伙子皮实点嗷,别让我半拉眼瞧不上你。”
李代微抿着唇,“。。。。。。要是忍不了呢?”
“忍不了也得忍,没招儿,警局这旮沓不负责售后。”
“。。。。。。。”
嘴角向上扬起弧度,李代身上的阴沉气息消融,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张娇俏的侧脸,直球的问出压在心底的疑惑,“你为什么不想带实习生?”
陈醉眼皮直跳,“假话是我懒,怕操心。”
“真话呢?”
“我怕现世报。”
李代面露疑惑,“展开说说。”
心虚的摸摸耳朵,陈醉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语气诚实回答,“孩怕啊,毕竟我当实习生的时候,闯老鼻子祸了。”
那时候两天一小祸,三天一大祸,不是和警犬打架还打输了,就是聚餐时让局长给她倒豆奶。
效救心丸成了她师傅随身携带必备,白以肉眼可见的度增长。
她到现在还记得她师傅的至理名言——
“陈皮皮,虽然你不能让我在刑侦界除名,但你会让我在教育界颜面扫地。”
“以后出门不要说是我教的,我还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