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船老大也不是会束手就擒的人,双方肯定要打起来。
咱们先看看情况,船老大要是能赢就帮船老大打水匪,船老大赢不了,咱们就找机会跳河跑。
我记得咱们晒太阳的地方堆了些帆布,咱们要不先躲在帆布下面?”
郑小黑已经听傻了,只有点头的份儿。
他觉得秀儿真是变聪明了,不仅聪明还懂的多,这一条条的,说的可太对了。
两人悄悄摸出了船舱,猫着腰挪到了甲板上,找到帆布,钻进去,透过帆布缝隙往外看。
夜很深,四周很安静。
安静的胡秀儿都怀疑自己多想了,可郑小黑不怀疑。
他这一路遇到的刺杀太多了,多的让他本能就对危险有反应。
自从上了甲板,他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今晚肯定要出事。
虽已立春,但正月未过,夜里天还是冷的很。
从桅杆上拆下来的破旧帆布到处都是窟窿眼,根本挡不了多少寒。
躲在里面没一会儿,胡秀儿和郑小黑就觉得手脚冰凉,身子硬。
可他们谁也不敢动,尤其是胡秀儿,她不自觉紧紧抓住了郑小黑的胳膊。
她刚才听到了“笃笃笃”的声响,像是用锋利的凿子在凿船。
他们真的遇到水匪了!
船老大那边却还没有一点反应!
大约过了几息,胡秀儿是通过水流声判断的。
她心里估算的不准,因为她觉得时间变得无比漫长,心里很慌,手心冒汗。
胡秀儿听到了鸟叫声,不是咕咕的鹌鹑,而是有些尖锐短促的鸟叫,一种她从没听过的鸟叫声。
这次郑小黑也听到了,他不光听到,还知道这是动手的信号。
有一次追杀他的人就是这么叫的,他记得很清楚,刚叫完不一会儿,就有人冲出来拿刀砍他了。
郑小黑忍不住抓紧了胡秀儿的手,十分用力。
如果,他们不幸被现,他就算拼上性命,也要把秀儿平安送到岸边。
河水一下子变得湍急了起来,哗啦啦的水浪翻滚着,朝他们乘坐的船奔涌而来。
咔咔,哒哒。
几道声响落在了围栏上,胡秀儿眼睁睁看着铁钩子勾住了围栏,然后有人扯着绳子往上爬。
月亮从云朵后面飘了出来,照亮了甲板。
胡秀儿看着顺着绳子爬上来的人,一个个湿漉漉,脸色青白灰,好似水鬼一般。
大晚上不睡觉,跑来打家劫舍,还不如鬼呢。
她当鬼的时候,连破庙都出不去,连一只蚂蚁都踩不死,可比这些人良善多了。
胡秀儿脑子一飘忽,既不紧张,也不害怕了。
她可是当过鬼的人呢,谁怕谁!
可是第一个爬上来的水鬼,开口问同伴:“老大要抓的那个女人住在船舱哪个地方?”
“这谁能知道?一间间找吧。”
“找个毛啊,老子昨儿杀人杀的手酸,今儿实在不想动刀了。”
“那行吧,咱们放把火,把人都逼出来。”
胡秀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几个水鬼,嘀咕一通后其中一个径直朝他们走来,掏出了别在腰间的火折子,使劲一吹。
一簇火苗亮了起来,他继续往前走,弯下腰,把火苗对准了他们藏身的帆布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