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景卿下床去浴室冲澡,问道:【好感度有变化吗?】
他对着镜子查看,发现颈侧的吻痕已经淡去了。黑色小球仍然是冰凉的,贴着皮肤落在锁骨中间。
系统把程以川莫名其妙提高好感度的事告诉他,还有在他睡着后,范夜霖的好感度也上涨了5点。
毕景卿听了,神色有点古怪:【我永远都搞不懂程以川在想什么。还是范夜霖比较简单,他是个容易内疚的人。】
范夜霖身上有男人这种生物天然存在的弱点——怜悯弱小且容易冲动,同时又拥有很多男人都不具备的优点——反省自身并愿意弥补,所以总的来说,毕景卿认为他是个好懂且不错的攻略对象。
【还有一个攻略对象,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他?】
【明天吧,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周冶……想到那个男人时,毕景卿垂下眸子,心情有些复杂。
洗完澡,毕景卿完全清醒了,肚子却叫了起来——午饭和晚饭都没吃,他饿了。
范夜霖作为身价不菲的高冷影帝,明显是不懂得怎么照顾病人的。不仅人跑的没影了,甚至没有给他准备哪怕一点能吃的东西。
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毕景卿给它充上电,本想试试能不能叫个外卖,却看到一堆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
全都是韩谨发来的,先是问他事情办完没有,没得到回应之后就反复问他怎么了,每隔十分钟就打来一个电话,已经持续两个多小时了。
手机忽然响起来,又是韩谨。
毕景卿接起来:“阿谨。”
“哥,你去哪里了!你的车钥匙在我这里,手机关机,不在表演系,也不在家里,我找了你很久!”
他的声音满是焦急和担忧,毕景卿歉然道:“别担心,我没事,现在在别墅这边。”
韩谨短暂沉默,嗓音低沉了些,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你又去那家伙那里了?”
“有些不可抗力的原因……”毕景卿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你能来这边接我吗?我饿了,从中午开始就没吃饭。”
韩谨简洁有力的说:“我很快就到。”
韩谨开着他的车过来的时候,毕景卿已经把自己本就不多的东西整理好了,22寸的行李箱装的很满,沉甸甸的压在手心。
他换回自己的衣服,把弄脏的居家服装进袋子里带走,给范夜霖留了个纸条,说衣服会在洗干净后寄过来。
韩谨帮他把行李装进后备箱,也许是因为这个,他不再板着脸了,年轻俊朗的面容神采飞扬,一上车就把一份打包好的粥递给毕景卿:“先垫垫,这个暖胃,我一听就知道你感冒了……哥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
毕景卿小口喝粥,心想范夜霖那么大个人了,不还是不会照顾病号,差点把他饿死?可见此事和年龄大小并无关系。
回到公寓的时候,范夜霖的电话又打来了,这一次毕景卿把手机切到静音,放到一边不再理会,心满意足的吃了一顿迟来的晚饭。
他把范夜霖的居家服丢进洗衣机,机器运转起来,他坐在沙发上发呆。
韩谨摸摸他的额头,找来药让他吃掉,催他快去睡觉。
毕景卿想去自己的房间,却被韩谨搂住肩膀,不由分说的推进次卧。
“今晚和我一起睡,万一你再发烧了,我可以照顾你。”韩谨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乖,听话。”
毕景卿弹了他的额头:“没大没小。”
但他最后还是妥协了,初春的夜晚有点冷,而韩谨很暖和。
男生有力的臂膀横在他腰间,用一种占有欲极强的姿态从身后拥抱着他,后背一片融融的暖意,毕景卿并没有感到不适。在好几次回溯之前,他也曾经被韩谨像这样拥抱过。
这一次回溯里,有些东西因为他的决定改变了,但有些东西没变,比如他仍然不了解程以川,比如韩谨仍然是五个人里最温暖的那个。
第二天早上,韩谨早早去训练,临走前劝他再在家里休息一天。毕景卿答应了,却没有信守承诺,等他离开以后就起来了。
他收到《莲诀》剧组的通知了,让他十点钟去影视城报道。
系统道喜,毕景卿却没那么高兴,直觉事情不可能那么顺利——叶倾珏这三个字与麻烦本身几乎可以画等号,那是一个无法用常理来揣测的男人。
出门前,他把洗干净的黑色居家服叠好放在床边,并没有寄回别墅。
作为一个求而不得的小可怜,他理应满怀不舍的留下暗恋对象的衣物,必要的时候还应该抱在怀里闻着对方的味道安慰一下自己——虽然现在那件衣服上其实只有他家洗衣液的味道。
范夜霖早晚会找来他的公寓,等到那时候,那件衣服会再一次唤醒他的歉疚。
系统大开眼界:【你对他们是不是只有算计?】
毕景卿摇头:【我只是很想回家。】
他已经厌倦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和回溯了,五次尝试耗尽了他爱人的力气。现在的他,有种看着五任前男友反复横跳的滑稽感,常常想对他们说一句:“请开始你的表演。”
他在范夜霖面前扮演小可怜,与叶倾珏斗智斗勇,任由韩谨拥着自己入眠,带上程以川给的监测仪……他机关算尽,是因为已经没有什么真诚可以付出了。
在这个疯狂的故事里,爱只会带来死亡。
毕景卿自言自语:【等我离开这里以后,恐怕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
系统保持沉默,它尚且无法完全理解人类复杂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