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池剑急得简直要拍大腿:“荔枝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祁承星看了一眼温玉雪,声音沉稳:“只要花费高价,再买荔枝快马送入京中,自然不会耽误时间。”
温玉雪连连点头:“不错。如今荔枝还能再购一次,只是送入京中就要日夜兼程不得休息。路上还要有专人照拂荔枝箱子,如此一来花费不菲,但也能解了如今危困的局面。”
“太好了!”池剑还未想到旁的,只是拍了拍手,“那就去做啊!”
祁承星眉梢轻挑:“池大人该不会要说,这钱还得我们阿雪出吧?错本不在她,难不成因为她是商贾人家,就该承受吗?何况她要支持我上京赶考,我们又置办了这院子,后头还有那么多商户在夏日里都是要用钱的时候。只怕再拿不出这么多钱,实在叫人为难。”
这院子明明不是温玉雪买的,其实自他们成婚,祁承星就不曾从温玉雪这里拿过一分一毫。
此刻他说得反而像是自己是入赘之人,怎么他竟不像是旁的男人那般在这些事情上头要脸面?
池剑并不是心中不知,只是狐疑地打量着已经失了神的祁蓬飞:“祁家老三,这事儿原是你们这里出了错。你们祁家在姜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户,你总不会赖账吧?”
祁蓬飞讷讷抬起头来,眼中都失去了光芒一般:“要……要多少钱啊?”
温玉雪便浅浅与他估算一番:“这些荔枝如今的价格还好,不过路上花销甚多。京中那边要得急,想来千两银子也是要的。”
“什么!?上千两?”
祁蓬飞两眼一黑:“我到哪儿给你们弄上千两去?”
温玉雪摆出一副无奈模样:“凑不出,将家中东西变卖一番,总能有钱。三叔三婶当日做下这事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荔枝的价值?好在我放在这里的已是最后几车,否则只怕千两银子都打不住呢!若你出不了,我只怕唯有找池大人帮我想办法了。”
“哎呦喂!”
祁蓬飞坐在地上蹬了蹬腿:“这可怎么是好?这怎么办啊?”
池剑看他想耍赖,更不想自己把这事儿牵扯到自己的身上,立刻让衙役们过来把祁蓬飞围了起来:“祁家老三,你快点儿想办法啊!你们这么大个祁家,都帮不了你吗?没一点儿资产吗?”
他忽而看向了这个院子:“喏,你们不是才从祁承星的手上抢过来了这院子吗?反正你们也不住,卖了补这一次的亏空就是了啊?”
这院子虽然不大,但地段极好,而且温玉雪和祁承星住在这里也十分爱惜,常常修缮。
卖个千两,自然不成问题。
祁蓬飞忽而明白了什么一般,突然看向温玉雪:“是你!你们就是为了要回这院子是不是?”
就算此刻明白,也为时已晚。
池剑在这里,祁蓬飞根本抵赖不得。
温玉雪只消一句“我何至于用这样重要的荔枝,来换这个院子呢?”,便足以将池剑心中所有疑虑都打消。
祁蓬飞已别无选择了。
于是在池剑的督促之下,由府衙的师爷为温玉雪执笔,亲自立了一张契约。
祁蓬飞将院子抵给温玉雪,荔枝的事情便由温玉雪全权负责,之后再出任何问题,都与祁蓬飞无关。
签字画押之后,事情就成了。
温玉雪签字签得十分痛快,祁蓬飞还想再犹豫一下,却三番两次地看到池剑瞪着自己的眼神,也不敢耽搁。
直到师爷那边确认了他们的签字画押都不成问题,祁蓬飞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院子钥匙交还给温玉雪。
池剑不愿在这里多待,确认了两方无事之后,匆匆收队回府衙。
直到这一切都落定,温玉雪才拿着钥匙走向祁蓬飞:“三叔可知,今日为何婶婶一直不露面?我只怕她此刻正在我温氏布庄里头,仔细挑选我送她的礼呢。不过用一件衣裳,就能换来这么一个院子,我还得多谢婶婶的贪心!”
闻言,祁蓬飞脸色大变,心下也再无犹豫:“果然是你!我还怀疑,是不是张氏那一日真的挡了你。你就是为了要回这院子,给我设的一个局!”
温玉雪没有否认:“只是想告诉叔叔,不管祁家发生过什么,你们长辈有过什么恩怨,许多事是底线。这院子是我夫君的亲生母亲留下来的,你不该妄想。何况若不是您的心里也对三婶有了疑虑,又惧怕府尹威严,怎会到这地步?还盼着日后三叔也给我们一条活路,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才好。”
祁蓬飞悔之晚矣,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温玉雪让人将院子的锁重新换上。
比起这个院子,荔枝的事情他是真的没法去做,也没能力去做啊!
想到这里,祁蓬飞居然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当场!
祁朋兴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温玉雪,这才和祁刘氏一起把祁蓬飞扶走。
温玉雪没有管他们,只回头将手中新锁的钥匙放在祁承星温热的手心:“完璧归赵。”
祁承星的心中,说不出的酸楚。
他盯着温玉雪,眸色深如漩涡:“阿雪,你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个院子?荔枝的事情,不怕池剑真的不管?分明……不值得。”
“值得。”
从头至尾,温玉雪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婆母留下来的院子,我知道你当日愿意离开,也是因为不想把我牵扯进来。我不是为你,而是为了我那素未谋面的婆母。当是我孝敬她的,你不必多心,收下就是。荔枝的事情我当然还留着后路,这些本就是坏了的,真正好的荔枝已经快到京中,你不必为我担忧。”
下一刻,温暖的怀抱将温玉雪包裹。
祁承星的声音闷闷的:“阿雪,你总是想得周到。”
温玉雪的手,也环上祁承星的腰:“我们夫妇一体,你不也为我置办了那样一个院子吗?否则此时此刻,你都不该在此地,或许早离开姜州了吧?”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就已经离开。
好像他们的轨迹,彻底和从前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