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照拂大地之前,目月就已经早早起来洗漱了。
经历了上次的事件,她已经躲在宿舍里吃了两天泡面了,外面的世界对于她来说还是太黑暗了,无论是来自人类的歧视还是自己身为兽人的自卑,都无时无刻地在限制着她的脚步。
她有时回想,什么时候自己可以像暮雨和朝心那样就好了,那种谁都不怕的气势确确实实带给了这个内向的女孩一些幻想。
在目月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很外向开朗的女孩,虽然没什么朋友,但是有一个爱她的奶奶。
后来呢,等上了初中,一个下雨的夜晚,目月的父母在回家的路上不幸遭遇了车祸。本来是前车非法变道导致的车祸,结果法院却只是判决肇事者几个月的刑罚,或许,只是因为这是个兽人家庭吧,更何况,肇事者还是当地企业的大股东,所谓坐牢也只是说说而已,没几天就被假释了。
为了给目月的父母讨回公道,她的奶奶奔波了三年,在这三年里,本来阳光的她变得沉默寡言,所有来自同学的压力和歧视都吞咽在肚子里,不像再让奶奶分心的她渐渐开始把自己囚禁在课本里,直到……
直到同样的一个雨夜,奶奶在前往法院准备参加开庭的路上,因为常年劳累突了脑溢血去世了。
在给奶奶安排了简单的葬礼后,目月终究继承了这个家庭的所有财产,而这也是她不能放弃的一个原因,在高三的最后几个月,她像狂了一样学习,直到考上了白米大学。
目月常常会以个人坐在窗户边,感受清冷的月光铺盖自己瘦小的身体。
她曾经天真地想,明明是那样孤独的世界,明明是一样的月光,在不同的人眼里却有着不一样的温度。
现在的她知道,月关的寒凉从未消散,那些脸上洋溢着笑容的,手里攥着骰子的以及在夜场里大口吞咽酒水的人,那霓虹闪烁,醉生梦死,践踏弱者的躯体而自己享乐才是他们眼里的让他们舒适的“月光”。
命运从未公平,因为法则源自人心。
她这样总结了自己的曾经。
咬着面包片的目月给自己冲了一杯羊奶,坐在书桌前开始了一天的学习。在考场上,她几乎没有对手,但是走出考场,一点点的恶意就足够让她灰溜溜地跑回宿舍。
而今天也是分科考试出结果的一天,她也在计划着去哪一个专业。对于一般人而言,那种毕业就有工作的专业必然是第一选择,不过对于目月而言,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似乎更重要,毕竟,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小时是为了自己而喜悦呢,对于她来说,一份简单的快乐就已经是奢侈了。
但是作为兽人的她,可能连这点权利也没有了。
歧视,来源于对异类的恐惧,明明是出自这样的情感,却让她变成了恐惧的一方。这大概算是人类较为独特的一点吧。
目月打开屏幕微微裂开的手机,这些痕迹是上次被那个男生推倒后造成的,虽然这些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她拨打了朝心的电话,她希望这个兽人学姐可以给她一点建议。
“喂?是小目月呀,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就是,关于今晚的班会,会根据分数分专业,你说,我还有机会吗?”目月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此时此刻,来自同类的信任感是这样强大。
“是担心你被那些狗屁老师区别对待吗?”朝心也直白地问道。
“算是吧。”目月吐出三个字。
朝心沉默了一会,好像是在征求哥哥暮雨的意见,而暮雨则是直接夺过电话,一阵强而有力的声音传来。
他这样说,“目月,别担心,我俩也是这么过来的,要是那些老师谁敢区别对待,你就和他们说,老子这学不上了,你以后出门注意点,别回来的时候少个脑袋!”
一旁的朝心赶紧把电话抢了回来,“哎哎,目月妹妹,你别听他的啊,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还是要冷静些的,要是真被区别对待了,你就拿排名说话,告诉他们要受原则,兽人可是政府承认的合法种族,怎么就不能被公平对待了,自信点!”
“嗯,谢谢学姐。”
目月在电话那头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挂断了电话。
要坚强些,自信些。
她这样告诉自己。
黎明终究变为了一只炽热的太阳,在万物的背后留下了阴影。
生命在此做出选择,有些物种选择躲在阴影中生长,它们无处不在,顽强但多数肮脏不堪,也退化了看清一切的眼睛;另一批则选择直面太阳的温度,诚然,紫外线的力量不是短暂的时光可以适应的,他们成批倒下,但最终成为了另一个太阳。
就此,黑白两道,是非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