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桂芳让秦阔送钟湘华回林场,他骑着自行车冒着大太阳送她回去,一路上没怎么说话。送到林场,他直接去氮肥厂。
在家里歇了一个小时,等过了最热那个时间,林婉玉又拉上了几十斤干米粉出去。
太阳往西斜了,她才推着自行车回来,
去的那个村子里有户人家的小牛从山上摔下来死了,主家把牛带回来,剥了皮卖肉挽回一点损失。她要了一斤,用一根竹蔑穿着挂在车头,打算回去给乔桂芳家分半斤。
刚进村就遇到了吴虹,她正带着大儿子在菜园子里除草摘菜。两人是冤家,见面不打招呼。倒是秦志广这孩子还保留着一点童真,叫了一声:“二婶。”
林婉玉朝他点点头:“你摘菜呀!”
秦志广看到她车头那块红色的牛肉,好奇地问道:“二婶,你车头那是什么东西?”
林婉玉看一眼肉,再看一眼埋头干活的吴虹,笑着说:“这是牛肉,小牛崽的肉。”
吴虹停下手里的动作,恶狠狠地盯着她。冤家相见,分外眼红。
秦端的脚还疼着,这些天下地走路都难,家里家外全都是她一个操持着。村子里犁田耙地都是男人们干的活,她干不来只能去跟别人换工。
换工就换工吧,可是那些人一左一右谈论的都是林婉玉。她进了两千斤的干米粉回来,每天到各村子去卖钱换米,附近村庄的人都认识了她。更气的是,那些人说着林婉玉,又把她自己稍带上,让她面上无光。
拿着她的钱做生意吃牛肉,现在还到她面前刺激自己,这口气是怎么都顺不下。
秦志广到底是孩子,不懂得大人之间的仇怨。听说是牛肉,他连忙问:“牛肉好吃吗?”
林婉玉笑得和气:“我形容不出来,要不你晚上到我那儿吃饭,就知道是什么味儿了。”
秦志广想去,犹豫地看了一眼母亲。她平常总骂二婶晦气,甚至不让他们兄弟俩跟秦芸玩。去她家吃饭回来是进不了家门的吧?
吴虹气得大声骂儿子:“吃什么吃?你饿死鬼投胎啊!你不怕有命吃没命拉?”
林婉玉在一旁笑着说:“唉呀大嫂,也没必要骂志广,咱们大人的事情,不要牵连无辜。”
“我骂我儿子,要你多管闲事?”吴虹气呼呼地说。
秦志广被母亲这样骂,委屈得哭了。
林婉玉耸耸肩,吴虹不领情,她也没办法。
她推着车子回到屋子,把车子停好就分一半牛肉给乔桂芳送去。到了她家里,看到廖淑芬和蒋春梅在院子里没精打采地翻草药,高兴地说:“大嫂二嫂,给你们送半斤牛肉来。”
两人瞟了她一眼,没说话。
林婉玉觉得奇怪,走过来开玩笑地说:“怎么给你们分牛肉也不高兴?是看不上吗?”
廖淑芬说:“不是看不上,你放厨房里吧。”
“你俩怎么啦?是谁惹你们生气了?”林婉玉追问。
蒋春梅自嘲:“没谁,我们自个儿找不痛快。”
“是呢,我俩这种贫农出身的人,都不配人家惹生气。”廖淑芬说。
“咦!你俩说话的口气真酸!”她们脾气挺好的,跟公婆一起住也和和气气,今天说这话就肯定有问题。林婉玉仔细想了一会儿就想通了,“中午家里逮鸡,吃饭没叫你们,所以生我的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