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雨点打在雨伞的闷响。
鬼使神差的,祁宁站了起来。
有水滴从他下颚滴下,身子有些冷得发颤。
暂时没有闪电,他不太能看清男子的容貌,可是祁宁感觉到一股奇怪的亲切感。
他想接近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很想。
像是找到了归属……
男子轻轻一笑,缓步地带着他上了车。
幸而祁宁还没有失去理智,他还知道自己失踪爸妈会担心,所以一直看着时间。
车里很宽敞,没有开灯,看不清脸的男子倒了杯酒给他,祁宁还没多想,身体已经毫无防备的接下来。
他不禁心惊了一下。
自己到底怎么回事?
车外雨点击打声不断传来,车里温暖中漂浮着沉静的暗香,像极了暂可依赖的港湾……祁宁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我得回家。”祁宁抽回理智,低声道。
“家?”男子舔了舔薄唇,轻声冷笑,“笨蛋。”
祁宁不出声。
“我叫夜暮云……暮云。”男子格外强调了最后那个去掉姓氏的名字。
祁宁抿着唇不说话,睫羽上还站着细碎的雨珠,因为受了凉,脸色唇色都那么苍白,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忽然,男子说了一句话。
“宁,人类的仁慈仅限于比自己弱小的生物。”
这句话那么无厘头,却又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祁宁缓缓抬起头。
天空又是一道雷电划过,白光一闪,震耳惊心的轰隆声中,祁宁看清了他的脸。
对面的男人,
长得和他有六分像。
*
祁宁失踪了一夜,余青和祁晋都没有发现,可涟漓发现了。
但是她没有询问祁宁。
兄妹之间仍然无话。
再去回想,好像已经记不清两人是什么时候变成这幅样子的。
最痛心的,莫过于父母。他们尝试和女儿沟通,却发现女儿连他们都有些排斥。
开学前,那个叫夜暮云的男人,教会了祁宁很多东西。
比如怎样抑制体内汹涌的能力,比如怎样把月圆夜的痛苦转化为力量为己所用,比如如何操控这些力量去办成一些事情。
祁宁学会了,但是他一次都没有使用过,哪怕是夜暮云逼着他杀死一只小白兔。
祁宁的生长环境决定了他为人的善良。
夜暮云却时常嘲笑他愚蠢,说他愿意保持这份善良是因为什么都没见过。
“奇奇怪怪的小动物很可爱吧?人类很喜欢那种宠物。”
“你觉得这条定律放在你身上适用吗?或者说,你觉得奇奇怪怪的自己会被人接受并被人爱吗?”
夜暮云抽着一根香烟,慢条斯理地这样说道。
他总是运筹帷幄,轻而易举地拿捏住祁宁心里最深的恐惧和渴望。
祁宁不去听他的话,却不经意间还是会把那些话记在心里,每每夜深无眠,支零片碎的话语便窜出来扰乱心神。
可是,祁宁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