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宁回想着她排斥又冰冷的眼神,忍不住抬手咬了咬手背,用疼痛拉回一些理智。
可是,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明明昨晚还好好的。
她想要远离自己……祁宁抓了抓头发,实在想不通,破了一个大洞的心脏好像在漏风。
慌乱恐惧的刺骨冷风,穿胸而过。
闷闷的,酸涩痛胀。祁宁看着她对妈妈笑得活泼的样子,喘不过气。
不知不觉的,祁宁想起自己那非常人的能力。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祁宁就想过:总有那么一天,口口声声说着“哥哥教我魔法”、对自己满眼崇拜的妹妹会懂得是非,会像刚出生时一样排斥远离自己,会后悔说出“要一直一直陪着哥哥”的话。
可是,知道一件事会发生,和眼睁睁看着这件事发生,是不一样的。
哪怕做足了心理准备……
在天空真的塌下来的时候,高个的人根本没有直视黑暗、咬牙硬抗的勇气。
妹妹还是明白了什么,她终于害怕,终于厌恶。
祁宁颤动的目光落在女孩脖子的伤疤上,像是看到什么刺痛眼睛的东西一样,倏然闭眼,按住了额头。
一滴泪砸在茶几桌面。
可是,她悔了幼稚的诺言,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
那天之后,涟漓再也没有提起毕业搬出去的事情,却不再和祁宁打闹,就连说笑都掌握着分寸,她甚至格外排斥哥哥的接触。
每每看到祁宁受伤难过的眼神和表情,她选择转身
离开。
祁宁不是没有尝试和她沟通交流,可是这次的问题和何沐阳不一样,她根本不给自己机会去询问原因。
眼看着女儿又对儿子恢复了那副冷淡样子,余青二人想不通,也不敢问。
怕刺激到女儿,怕两个孩子的矛盾更加深化。
就这样,生冷的关系整整持续了一年。
中考之前,祁宁抬手想揉揉妹妹的头发,被躲过后神情一黯,然后笑着说:“考完之后,在校门口等我一下好不好?”
涟漓看都不看他,抬脚走进考场。
祁宁站在原地恍惚了一会儿,也走进考场。
考完后,祁宁迅速地赶出来,因为他知道妹妹不会等自己,所以只能自己等她。
可还是晚了一步。
何沐阳特地来学校为祁安加油。
祁宁到校门口的时候,那两人交谈融洽。
何沐阳仍然是那副模样,染着雾白色短发,黑钻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浑身上下一股无良邪性。
他笑得灿烂,把怀里的一束满天星放在她怀里,动作夸张逗笑。女孩紧紧抱着那束花,亲昵地拍了拍男生的肩膀,仰头说着什么。
耳鸣、眼花、窒息。
烈阳的光晕洒满大地,滚烫的热浪让植物卷起叶子。
祁宁有些站不住。
她似乎看见了自己,好像看见什么嫌恶的东西,当即收回视线。
一年了……祁宁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有些崩溃。
更多的,是害怕。
因为她那天说初中毕业后她要搬出去住。
兄
妹俩日常一同回家、日常一路无言。
在玄关换鞋的时候,祁宁察觉到女孩直奔妈妈。
她去说什么了……是要,搬出去,吗?还是把自己赶出去……
但是她没有说那件事,好像忘得彻底。
涟漓把满天星插在客厅的花瓶里,反派每每看到时都会加一点黑化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