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说,原主的记忆并不全面,涟漓也只能知道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回忆不过几秒,安若风眼中冷意在这时已经很明显了。
“为何不救?”
“呵,此等霍乱后宫、妖孽天下之辈,臣不杀他已是给足了陛下面子。”
“此事莫要再提,否则不要怪臣以权压人了。”安若风收刀入鞘,目光不再落在她身上半分,连嘴角下撇的弧度都好像被冰冻住。
他丝毫不把羞怒异常的女帝放在眼里,尤其是在看到她眼眶中浮上的水雾时,安若风忍不住笑出声,邪邪勾着嘴角上前,伸手捏住了女人的下巴。
安若风看着她红脂一笔勾勒的眼尾,双眸乌色浓郁,声音低沉暗哑:“你在因谁难过啊?”
他语气充满了嘲弄。
“因他?因我?还是因你自己。”
“你若爱他,就该同他殉在崖下;你若不爱他,就别做出这副情种模样。”
涟漓眼中浮现了抗拒和反驳的意思。
安若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说:“你,只,爱,你,自,己——”说完后甩手离开。
在原线中,安若风和南璃儿都不是良善之辈。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因为看透对方而致死未有个圆满结局。
*
那晚之后,后宫被大洗,谄媚南琉儿的人血染当场,被迫委人身下的流放出宫。
求饶声盘旋于后宫顶上半日不绝。
纪云直直地跪在地上,白衣染尘,发丝凌乱,脖颈上还有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
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在今时狼狈极了,眼下青黑,眼中无神,双唇干燥又苍白。
不远处的红衣女人坐在椅上赏花,侧颜比花娇,好像空气中的血腥气和周身的惨哭声和她不同于一个世界。
她甚至还笑着,魅惑姝丽。
好凉薄的人。
纪云低低地苦笑,不再掩饰的双眼浑浊深邃,向她扬声:“陛下,我不走。”
她却好像听不见,纤细的指尖轻轻拂过茶花花瓣,红唇含住了忆南递过来的剥好的葡萄。
“哪怕是让我做个打杂的太监,求您了……!”纪云重重地磕头。
六年了,冰冻的心也该化了吧!
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在女人起身走过来的时候,纪云身体轻颤,呆呆地抬着头。
似乎看到了希望,嘴里更加急迫地请求着。
“陛下,我只求可以陪着您,我不奢望别的了好不好?我什么都没了,别赶我走——”
纪云卑微至极地伸手拽那裙摆,却不料自己直接被一脚踹倒在地。
“唔!”
她就那样踩着他胸口,由上而下地、高傲地鄙夷着自己。
涟漓半弯腰,把他的衣领扯开,尖锐的指甲刺了刺那丑陋的痕迹,说:
“朕嫌脏。”
仅仅三个字,纪云突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是闭上眼,落下一滴泪。
“陛下…好狠的心。”
我为您抛弃了所有:家人、朋友、以致于尊严。
您却连最后的怜悯都不愿施舍。
如若有选择,十三岁那年我不会再不听话,偷
偷跑出家门。
如若有选择,十八岁那年我不会再拒绝那亲事,偷换舞裙在大宴上让家人丢尽脸面。
哪是冰冻的心啊。
这是冰做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