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若风说完之后,江方思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要拉着诺雪往后退着。
石子滚落下悬崖,没有回响。
近百米外,一位粗布侍卫装的少年站在树梢上,拉弓瞄准了远处的叛贼江方思。
安若风突然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在江方思迷惑时,早就瞄准了江方思的少年接收到信号,如狼般闪烁着冷酷的双眸微微一眯,骤然放箭。
当诺雪的白发上开了点点梅花,安若风嘴角勾出冰冷的弧度。
诺雪被往后倒去的江方思带着、往那深不见底的空气中摔去。
他如雪的衣袂翻飞,蒙住眼睛的白布也在翻飞,随后松散、飘飞而去。诺雪漏出了那双漂亮干净的眼眸,那么平静。在下落的那一刻,他看到眼前血花盛放、安若风如苍劲青松般立于风中,眸若腊月雪。
雪被附上层层叠叠的蹁跹红衣……
诺雪瞪大了眼,看着扑上来抱住自己腰的女帝,两人急速往下坠去。
耳边风声呼啸,被羽箭穿透心脏的江方思,愣神地看着那像是被巨大蝴蝶拥住的白衣,感觉浑身的血液从心口的破洞处流光了。
女帝……竟愿和诺雪跳崖?
这怎么可能呢?
刺激下,江方思拼命忽略的一些东西浮现眼前。比如南琉儿上马逃离营帐时,眼中重重燃烧的野心和对他的厌恶……
他半张的口中飘出几珠血,被风割碎,消散空中。
闭上了眼,江方思承认了……他比不上中宫这位…
…
诺雪温润平静的眼睛终于波澜起伏,看着面前红纱四散飘飞、长发犹如泼墨,还有那张生而带情的桃花眼……
死亦无憾。
……
尽管诺雪不容反抗地把自己垫在她身下,但落地的反作用力还是几乎把五脏六腑都震碎了。
看着晕倒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诺雪眼睛在流血,耳朵也在流血,他却在笑,笑得凄惨而自嘲。
“我第一次庆幸,我被炼制为药人。”
……
涟漓醒来时,身上盖着一件沾了血和泥的白色外袍,一旁,诺雪安静地躺在那里,只是满脸血痕,很可怕。
他七窍都流了血,涟漓诧异着自己身体的完好,掀开衣服走了过去,指尖轻轻在诺雪脖颈上探了一下,然后无甚神色地收回手。
涟漓没说什么,只是捡起地上的白衣盖住了他的身体和脸,拨开被两人砸断后垂在面前的树杈,走进更加幽黑的树丛。
*
南琉儿带兵攻入城,手下汇报时,安若风正在家里挽着袖子炒菜,一边把抄好的青菜倒进满是裂痕的盘子里,一边说:“管她做什么?”
手下愣得很。
但安若风没有再说一句话,而是亲民地叫来喂羊的小厮和种菜的丫鬟,哦,还附带跑来一只大黄狗。
三人一狗围着白粥青菜坐下,其乐融融的样子。
手下更加愣怔:“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