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沈黎清倒是不太怀疑,依他对杜思齐的了解,杜思齐是真的能干出来这种事,于是他语气也和气了几分,“行了,小事一桩。”
谢羽扶着不安分的杜思齐往舞池下面走,舞池里的人们肩挨着肩,他本就走得艰难,又扶着一个里倒歪斜的酒鬼,走了几分钟都还没看见阶梯。
这时,一只手突然按住他的肩膀,谢羽愣了一下,回头时看见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那人道:“你好,我姓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那中年人笑眯眯的,眼神却黏腻如雨后的苔藓,令谢羽觉得十分不适,他轻声道:“你认错人了。”
“不,十年前,我们见过。只不过很可惜,那时候你母亲报了警。”
谢羽的肩膀顿时一僵,仿佛被人从头顶浇了一桶冷水,整个人浸泡在寒冷的深潭里,他僵硬无比,惨白着脸,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羽,我一直记得你。”中年人的声音很儒雅,仿佛一个亲切的长辈。
可谢羽却觉得自己几乎无法呼吸,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那个人的脸,可即便不去看,那噩梦一般的回忆却一幕幕在脑海中重演。
靠在他肩上的杜思齐喉咙出咕噜噜的声音,好像要吐,谢羽抓紧了杜思齐的胳膊,忍着恶寒朝前走。
命运完全没有放过谢羽的意思,中年男人拦住他的去路,“你如今长高了,也比以前更加漂亮了。谢羽,你知道的,只要我想,就能调查出你现在在哪一家公司上班,你的老板是谁,以及你现在身边有什么人。他们大概都不知道你的过去吧”
谢羽冷冷地瞪着他,手背上的青筋都跳动起来,他道:“把你的手松开。”
中年人露出一个遗憾的笑容,摇了摇头,“谁让你长着一张令人难忘的脸,十几岁的时候就那么出挑,现在更是……你让我坚信,我们的重逢是缘分。”
“没有缘分。”谢羽面无表情地说:“十年前即使我妈没有报警,你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我会杀了你。”
谢羽脸上的表情在黑暗中显得阴沉,如果杜思齐是清醒状态的话,看到这样的谢羽一定会惊讶无比。
没有人窥见过明朗少年那尘封在沼泽里的过去……阴暗的,令人作呕的过去。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伪善的中年人,他记得这个人叫贺祥,是个搞建材的老总。
眼前贺祥的脸和十年前那张淫猥的脸庞逐渐重合到一起,那只朝他身下伸过来的手像一把镰刀,将他平静而不幸的少年时代劈出一道黑暗的裂缝。
而此时此刻,贺祥再一次伸出了手,他迷恋地看着谢羽干净隽秀的脸,像要触碰谢羽脸颊上那滑嫩的皮肤。
谢羽瞳孔紧缩,忍着生理性恶心下意识地要抬起左手去挡,他右手揽着杜思齐,分身乏术,这一刻他甚至已经在想,如果贺祥还是步步紧逼,他该怎么样在带着杜思齐的情况下脱身。
脑海里纷乱错杂的念头搅成一团,谢羽还没来得及想出答案,一只骨骼修长的手挡在他面前。
谢羽听见“咔吧”一声响,那只手钳住贺祥的手腕,用力地一掰,听得令人牙齿酸,紧接着又是踹在胸口上的一脚,贺祥模样狼狈地倒在地上。
谢羽难以置信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旁的男人,这个人和观庭樾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但谢羽根本不需要辨别就知道他是谁。
观允冷着脸,目光阴鸷,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在一阵惊慌的叫声和贺祥的哀嚎声中,谢羽脸色难堪地开口:
“你怎么来了”
观允不说话,仿佛没有听见谢羽的话。
过了一会儿,经理赶了过来,一边叫人打12o一边抹着汗道:“哎哟,这是生什么事啦?别冲动啊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谢羽低下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观允这才朝他投去淡淡的目光,眼里露出一抹戏谑:“谁稀罕你的感谢”
“……”
谢羽抓紧杜思齐的胳膊,往下面走。
沈黎清闻声赶了过来:“生什么事了啊?谢羽,怎么回事”他说完便看见观允,愣了一下后,他问:“观允,你怎么在这”
观允不吭声,脸色阴沉的可怕。
沈黎清没想到好端端地会生这种事,他帮着谢羽把吐的七荤八素的杜思齐扶到沙上,观庭樾搭了把手。
“你知道观允在这还是你通知他的”沈黎清问观庭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