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院里,没有那般多规矩。”赵澄笑着说道,“不信你问苞儿,打小没外人的时候,我们俩便是一起吃饭。”
苞儿见红玉和蕙香一起望来,也不言语,径直走到桌旁坐下。红玉和蕙香见状,便也不再推辞,一道坐下就餐。
蕙香心中暗道,不成想这澄少爷竟这般宽厚,这府里待下人最宽厚的要数宝二爷了,可宝二爷也从不和下人们一起吃饭,这般想着,想要回宝二爷身边的心也没那般急切了。
食不言,寝不语,吃过早饭,收拾停当,赵澄端坐正屋太师椅,分派工作。
“红玉,昨儿未曾问你,贾府丫鬟们月俸几何?”
红玉答道:“回主子,我和蕙香都是三等丫鬟。贾府的丫鬟分为四个等级,分别是一等、二等、三等和粗使丫鬟。像我们这样的三等丫鬟,每月的月例银子是五百钱。”
赵澄点点头,表示了然。贾府丫鬟的等级分明,不同等级的丫鬟,不仅月例银子不同,连穿着和职责都有着严格区分。
红玉接着道:“一等丫鬟通常是老太太和太太的边边贴身侍女,月例银子为一两。二等丫鬟则是宝玉或者小姐们身边的贴身丫鬟,月例是一千钱。三等丫鬟则负责一些日常的洒扫、传话等工作,月例银子五百钱。而粗使丫鬟则只负责一些粗重的杂役工作,月例是三百钱。”
红玉说完这些,又看向苞儿,欲言又止。
赵澄见状,吩咐她继续说下去
“其时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便是男主子们身边的贴身大丫鬟”红玉见苞儿瞬间又红了脸庞,心中确定无疑,继续说道,“这种丫鬟通常按照姨娘的分例,二两银钱一个月。”
赵澄心道这与记忆中的贾府月例一般无二,思量了片刻,便笑道“昨儿咱们方才认识,有些话确实不好直言,现下我也不瞒你们,苞儿是我家中长辈早先就定下的姨娘,因着这次进京乡试,方便她照顾我,方才没有正式开脸,你们不要笑话她。”
“恭喜苞儿姑娘,我们羡慕还来不及,哪里会笑话她”红玉笑道,心道果然如此,不过苞儿性格内秀,瞧着不似个爱吃醋的,如果然……呸,想什么……
蕙香看向苞儿的目光也不无羡慕。
“既然你们跟了我,也不能亏待你们,打今儿起,你们的待遇和二等丫鬟一致,不过你们的身契在贾府,月例也由府中放,我做不得主,但是每个月差的五百钱,我补给你们,”赵澄顿了顿,看向苞儿,“苞儿一会儿你把这个月的月例补给他们”,苞儿点头应是。
“多谢少爷”红玉和蕙香兴奋施礼。
贾府中丫鬟的月例银子和武垣伯府相比,是比较高的,一二等丫鬟相差不大,三四等丫鬟约为贾府一半,不过赵澄少爷出身,自不拿这点银钱放在眼里。
“还有一事,我已经吩咐赵朴分配家中特产,赵朴会将特产送来,你和蕙香,将这些特产分别送去,若果然分的不合适,红玉你便看着办吧”
赵澄本想特意为诸位姐姐妹妹准备礼物,但想到还没见面,便送上称心的礼物,是否别有居心,影响姐姐妹妹们对自己的观感,是以统统准备的特产,待日后有机会再送上特别的心意。
“是”红玉点头应是
蕙香也看出来,赵澄比较倚重红玉,心中略有不忿,可心中想着尽早离开,又不想太耗心思,是以有些不甘。
因着昨日喝了酒,赵澄便在家休息了一日
次日,珠市口西街
一座古朴的宅院静静矗立,门楣上“季府”两个大字熠熠生辉。
赵澄走上前,轻轻敲响了门扉。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个家仆模样的人探出头来询问。上下打量着赵澄:“敢问公子找谁?”
“在下赵澄,乃季师弟子,此番特来拜访恩师。”赵澄拱手施礼,言辞恭敬。
家仆恭敬道:“公子请稍候,我这就去通禀。”说罢,家仆转身朝府内跑去。
不多时,家仆复返,引着赵澄入内。
一进入季府,赵澄便被院中的景致所吸引。青石铺就的小径旁,花草扶疏,几株古树参天而立,整个院落显得既古朴又雅致。
片刻,赵澄来到了书房,家仆退下,赵澄环量四周,书房内陈设简朴而不失风雅,墙上挂着几幅字画,书架上摆满了古籍。
赵澄的授业恩师乃是当朝翰林院侍讲学士季昀季晓岚。
季昀,乃赵澄父亲赵煜同窗好友,当年季昀当年来京参加乡试,就住在武垣伯府,与现今赵澄住在贾府一般无二,赵煜与季昀一同参加秋闱,同时高中。二人性格虽不同,却结为至交好友。说来也怪,这赵煜风流倜傥是个痴情种子,而这季昀面黑体胖却是个风流种子,但不妨碍他们意气相投。
后来会试,赵煜虽不中却因着兄弟皆亡继承了家传爵位,而季昀则高中了进士二甲,二人关系依旧。再后来则是赵煜为爱身殒,季昀因感念这份友情,便收了赵泓和赵澄为弟子。再再后来就只剩下了赵澄一人,因赵澄不能在京,季昀便以书信指导赵澄学习,每年回家祭祖时,更是亲到家中考教赵澄学业,是以赵澄对季师十分尊重。
片刻,季晓岚一身儒袍缓步走入书房,笑容和煦问道:“澄儿,到京几日了,这一路可还顺遂。”